蘇銳和阮麒如今是跟吳知霄兄弟在一個書院唸書,自然打交道就多些。孟燁則是常去許祭酒家,便與蘇銳相熟。今日也不知怎麼聚在一起,說起寫字來,不知是誰先提的,便一窩蜂都擁到吳家來了。
吳若釗自然歡喜兒子侄兒多跟這樣人交朋友,更了衣親自到外院去見。
孟燁雖然點了探花,但他是侯府子弟,並不只靠著這個謀前程,故而雖則也在翰林院掛了個差事,卻並不是十分勤謹。上官心裡明白,自然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由著他時而遲到早退。今日又是提早溜了出來找蘇銳,便跟著來了吳家。
吳若釗愛寫字,寫一手好字,在這上頭又好為人師。蘇銳則是極慕他一手好字,故而見了面便說到一起去了。說到興起時,便搬了筆墨來,年輕人們各寫一幅字,讓吳若釗品評。只阮麒站在一邊,與眾人有幾分格格不入,草草寫了一幅便問道:“幾位表姐表妹可在?前些日子聽說表姐在恆山伯府牡丹宴上寫了一幅字,被評為第一,姐姐回家好一番讚賞呢。”
吳若釗看他一筆字寫得只勉強有個架子,心想這真是紈絝子弟,就是喬連章,比他小好幾歲,從前還沒怎麼讀過書,這一年下來寫出來的字也不比他差多少了。不過英國公府是世襲罔替的爵位,阮麒只要不犯砍頭的罪過,這一輩子都不用發愁,所以吳若釗也懶得說他什麼,只道:“女兒家寫字不比男兒,只是怡情養性罷了。”
蘇銳也笑道:“小侄也聽說當日是吳姑娘拔了頭籌。”又笑向孟燁道,“聽說還有人要請孟兄去品評?”
孟燁擺手笑道:“豈有此理,閨閣筆墨,豈容我這等俗人胡亂品評。蘇兄切莫取笑。”
吳若釗點頭笑道:“探花之才,豈是用來品評閨閣之作的。“心想孟燁看著不羈,到底還是有分寸的。想當年孟家出的第一位探花孟二老爺,就是太過風流,當時京城淑女們也是開了詩社,他就當仁不讓地品評了一番,後頭居然還有好事人按他的品評出了一個榜,搞得滿城風雨的,讓正統之人很是看不順眼。
阮麒袖手心不在焉地看著別人寫字,片刻之後捉了個空向吳若釗道:“我姐姐說要向喬表妹求幾柄繡扇,這裡還有幾樣小玩藝兒,是送給幾位表姐表妹的,今日一併帶了來。還要向外祖母和舅母請安。”
他到底是吳府的親戚,吳若釗便叫小廝過來:“好生送表少爺去松鶴堂給老太太和太太們請安。”
喬連章和吳知年紀小些,聽見有小玩藝兒,心思就有些溜掉了。阮麒雖只說送給表姐表妹們,又怎麼可能把表兄弟們落下。吳若釗一眼就看出二人心思,便叫小廝:“送喬表少爺一起去吧。”別人的孩子不專心也隨便,自己的孩子卻不能放鬆,“兒這裡有幾個字沒有用心,各寫十遍才許走。”
吳知只得低頭寫字,阮麒和喬連章帶著小廝們往內院裡去。這些日子兩人已經混得熟了,從前杏林中的衝突似乎早都拋到腦後。阮麒拿出一把精巧的彈弓給了喬連章:“這是我給表弟特地帶的,可別叫外祖母看見。”
喬連章正是頑皮好動的年紀,加以吳家上下都對他十分照顧,漸漸的就脫了當初在家時的木訥懦弱脾氣,此時見了這彈弓自然心喜,連忙藏在懷裡,還時不時地摸摸。阮麒見他喜歡,便問道:“這些日子,周家表妹都在做什麼呢?”
喬連章隨口答道:“表姐時常出門呢,有位冷家姐姐要出嫁,表姐總去她家裡,說是去幫著準備嫁妝的。”
阮麒又問:“可是恆山伯新收的那位義女?她不住在恆山伯府裡麼?”
喬連章哪裡清楚,搖頭道:“這我不知,只聽大舅母說過是去冷家。”
阮麒想了一想,又道:“聽說周家表妹要及笄了?”
這個喬連章倒是聽姐姐說過:“是。大舅母說要請許多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