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徐地得了江山。我們這鐵桿莊稼。該得到哪裡領去?”
“還鐵桿莊稼。腦袋都得沒了。還想這些沒魂得地事兒。咱們就且等著來日大難吧!”
“完不了,大清國運長著呢!當年長毛兇不兇?不過十四年……當年曾國藩勢力大不大?湘軍就有十四萬,七八個省督撫都是他們湘軍的人物,還不是在太后老佛爺面前規規矩矩地?”
“曾國藩是大蟒託生,怕的就是雕,他能不老實?徐一凡這天不管地不收的潑猴,哪裡來個如來佛祖降伏他?罷罷罷,就等著看樓起了,就等著看樓塌了罷!”
一眾旗人太爺個個商議得一臉晦氣色,越到後來越是相對無言,只有唉聲嘆氣兒。跑堂的小夥計悄悄去了櫃檯,衝著正剔剔他他打算盤的掌櫃一努嘴:“掌櫃的,瞧瞧那幫太爺!鳥籠子也不帶了,也不挑咱們茶葉壞了,也不吹祖宗了…………瞧那個喪氣樣兒!掌櫃的,那徐大帥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物?”
掌櫃的橫他一眼,將桌上幾個當十大錢丟進錢筒子裡面,望著外面晦暗的天色:“什麼世道。冬天還起風沙!天真地要變…………你瞎咧咧什麼呢?這些事情是你議論得了的?咱們將本求利,講究的就是吃安穩飯,這事兒,不是該咱們操心的!”
呵叱完小夥計,掌櫃的慢條斯理的朝櫃子裡面收算盤,最後只是嘆息了一聲。神色也變得愁苦起來:“大人先生地事情,咱們不看不聽不理就是了…………天下變動,就希望能少苦一點咱們小老百姓…………”
“…………別看這些旗人太爺們愁,紫禁城裡頭那位爺,更不知道愁成什麼樣子!”
頤和園。玉瀾堂。
大清朝光緒皇帝只是在自己的御書房裡頭,煩躁的走來走去。他只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半舊箭衣。宮變重新回位以來,光緒私下裡就是穿這身衣服多。說是天下多艱,要穿祖宗行獵打仗的衣服,以求振作。不過他地身板實在單薄到了極點,窄身子的箭衣一穿,更顯得風一吹似乎都能飄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腰板已經佝僂了下去。垂在後面的辮子中間也夾雜著花白的顏色。不過三十許人,正是少壯的時候,可這大清皇帝一眼望去,竟然是無邊暮氣!
文廷式屁股挨著下首的一張椅子。只是瞧著光緒皇帝。譚嗣同的官兒升得人人側目。但是光緒身邊自從翁同去後,第一信重地帝黨大臣卻還是文廷式。雖然他沒有進軍機學習行走,卻進了另外一個清季位高權重的衙門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裡頭辦事。帝黨商議,在軍機裡頭爭權,只怕是爭不過後黨了,有一個譚嗣同這呆書生在裡頭搗搗亂,已然足夠。要另出捷徑,做出一番事業來,還不如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清季的總理衙門,並不單單是一個外交部門。所有和洋務有關。如礦山,鐵路。電報,工廠。兵船……朝廷能管到的事兒,都歸口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辦理。翁同曾經和文廷式往來書信反覆熟商,譚嗣同于軍機爭權在明,帝黨中堅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培植勢力在暗,苦心經營,結歡於列強,總有一天,能將朝綱執掌在手中!
歸根到底,文廷式這個三十七歲,正當青壯地大清翰林院侍讀學士,特命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學習行走的人物,才是帝黨自翁同退後的真正旗手!也是離光緒最近,最能影響光緒的近臣!
這個時候兒,瞧著光緒皇帝,他們帝黨口中的聖君。憂思如是之深,憔悴竟然如此,文廷式只覺得自己眼眶裡面滿滿的都是淚水。
光緒召他而來,見面卻沒有說幾句話,君臣二人,差不多是悽惻對視。接下來半個時辰,光緒就是在這御書房當中拖著腳步,一圈圈的弓腰踱步,這氣氛就在一片沉默當中,讓人越來越覺得窒息,越來越覺得喘不過氣來!
到了最後,文廷式終於繃不足了,一下雙膝跪地:“皇上!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