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也有些惱了。
雖則焦順得了聖眷,他夫婦二人一時奈何不得,可來旺夫婦卻還在府裡當差呢,若被們拿捏折辱了,焦順這做兒子豈能心安?
“好姐姐,那你說我該如何?”
焦順見左右無人,竟就反攥了平兒的酥軟小手不肯撒開。
平兒掙了幾下,原本有些惱了,可想起昨兒的假鳳虛凰,手上卻莫名少了力氣。
鳳姐兒素來霸道自私,專只圖個暢快,卻那管她上下夠不著?
雖則如此,平兒還是竭力掩了心火,壓著嗓子勸說道:“我聽二奶奶的意思,似是嫌你只送了我釵頭,卻不曾給她什麼好處——你不如先尋一套頭面予她,再託她給璉二爺遞兩句軟話,好歹把這事兒遮過去!”
因見她霞生雙頰,那柔荑竟也少了掙扎,焦順半是感激半是衝動,竟低頭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口,連道:“姐姐果是一門心思只為我好,我日後必要厚報才成!”
“呀”
平兒驚呼一聲,忙掙開了他的爪子,羞惱的跺腳道:“哪個要你報答了!你、你這孩子真是要反了!”
說著,奪路便逃。
她素來當焦順是個半大孩子,直到近來才漸漸改了觀感,卻那曾想到竟會被其當面輕薄?
“姐姐留步!”
焦順忙趕上去攔住,見平兒滿臉怒容,也便訕訕的隔開半丈,正色道:“頭面首飾好說,幫著遞軟話卻不必了——璉二爺那邊兒我自有法子擺平,若一味服軟的話,日後怕就只能受他轄制了!”
平兒聽的一愣,脫口道:“你可千萬別胡來!”
“姐姐說得哪裡話。”
焦順斷然道:“我又不是那隻會動粗的,且等過上幾日,姐姐便知分曉。”
瞧他信誓旦旦的,竟似全沒把賈璉放在眼裡,平兒將信將疑之餘,心下卻竟生出些異樣來。
原來自己打小看顧的順哥兒,竟已是頂天立地的赳赳男兒了!
…………
沒兩日,焦順便託平兒送了一套價值五百兩的頭面首飾給王熙鳳,卻果然半句要求和的言語都沒有。
倒弄得王熙鳳疑神疑鬼,拉著平兒猜了兩日啞謎。
而這幾日當中,賈璉也一直都宿在外書房,王熙鳳原本想打發人請他回來,後來聽說二爺特意讓人燉煮了藥膳,一日三餐不曾離口,王熙鳳也就改了主意。
只命人悄悄蒐集些以形補形的物件,一股腦都送去了賈璉的外書房。
時日匆匆。
眼見到了十一月初一,果然和賈璉、賈珍推斷的一樣,宮裡明發了旨意,讓各家外戚量力修築別院,以備娘娘們回家省親,闔家盡享天倫之樂。
賈政得了訊息,當下忙告假回到家中,又命人召集賈赦、賈珍、賈璉商量修築別院的事。
旁人且不論。
卻說賈璉得了訊息,胡亂套了件斗篷,便要往賈政那邊兒趕,誰知剛出門就與焦順撞了個正著。
他不由的把臉一沉,呵斥道:“你來我這外書房作甚?”
焦順笑道:“自是有要緊的事兒要稟給二爺。”
賈璉不耐煩的一甩袖子:“爺忙的很!哪有空……”
“是和蓋省親別院有關的事情。”
焦順不慌不忙的插了口,也不管賈璉應不應允,徑自進到書房裡,從袖子取出圖紙鋪在桌上,點指著道:“我前兩日請人來府上探查過了,那木料別處難尋,府上竟倒有現成的。”
賈璉不輕不遠的跟進來,原本無心聽他說些什麼,可聽說木料竟是現成的,卻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家裡還存了這等好料子?”
“二爺難道沒去過那大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