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emmmm……算了。】
雖然已經拿定了主意,但邢岫煙到了榮禧堂內,看著那眼花繚亂的格局佈置,卻又不禁犯了難。
昨兒是邢氏暗中佈置,又是趁著夜深人靜行事,故此她才有機會和焦順私下會面。
但現下這青天白日的,她一未出閣的姑娘家,身邊又連個能傳話的丫鬟都沒有,如何能與外男搭上話?
正為難間,林黛玉就引著賈迎春到了近前,悄聲道:“邢姐姐不要太過為難,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不信想不出好法子!”
卻原來她見邢岫煙愁眉不展,還以為邢岫煙依舊在為如何脫身而煩惱,故此乾脆拉了賈迎春過來。
這一來是想寬慰邢岫煙,二來也是打算幫二人消除誤會。
邢岫煙聞言,先看了眼表情淡淡,始終看不出喜怒的賈迎春一眼,隨即也悄聲道:“我這裡有件要緊事,只怕要託給二姐姐去辦。”
說著,示意二人跟隨自己尋至了僻靜處。
若只是邢岫煙和賈迎春,倒未必有人會注意到這一幕,但林黛玉在眾姐妹當中,向來也是焦點之一,故此便有不少人投來詫異的目光,暗暗奇怪二姐姐和林妹妹兩個,什麼時候與邢姑娘如此相好了。
內中便有薛寶釵。
她輕搖著團扇笑的依舊和煦,眸子裡卻透出幾分疑慮。
賈迎春對邢岫煙懷有敵意,她自然早就看出來了,甚至於林黛玉拉偏架的行徑,她也是洞若觀火。
可這怎麼突然雙方就和睦起來了?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且不提寶釵如何揣度。
卻說邢岫煙帶著二女尋到僻靜處,就把先前聽到的言語,原方不動的複述了出來,甚至連賈赦想把自己嫁給商賈之子的事情,也沒有半點隱瞞。
林黛玉只聽的美目圓睜、檀口微張,一副三觀受到劇烈衝擊的樣子。
賈迎春這個當事人,卻只是低垂了眉眼。
“大舅舅怎會如此不智?!”
而聽完之後,也是林黛玉頭一個發言:“這好端端的親家,非要往仇家裡逼,忒也昏頭了!”
說著,她俏臉含煞的攥緊了一對粉拳。
賈迎春也悄悄攥緊了拳頭,想到自己近來日思夜想的未來依仗,竟生生要被父母逼成仇家,她心下的悽苦與無助可見一斑。
然而……
當邢岫煙提出,由賈迎春設法知會焦順此事的時候,賈迎春卻又面露遲疑之色。
“畢竟是老爺的意思。”
被林黛玉再三催促,她才期期艾艾的道:“做女兒的怎好違拗父母的心意?若被老爺太太知道了,只怕我……還有表妹,都討不了好。”
失去焦順這個‘良配’,她固然心傷不已,但為此去反抗賈赦夫妻,她卻萬沒有這般膽量。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黛玉聞言卻登時惱了,甩開賈迎春的袖子,橫眉立目的質問:“姐姐既已傾心相許,焦大哥又不曾負你,你們就該同舟共濟才是,卻怎麼……”
說到半截,見迎春木頭似的站在哪裡,雖是眼圈泛紅,卻半點沒有要行動的意思,黛玉憤憤一跺腳道:“罷了,姐姐既然不肯出面,我去知會他就是——只是以後姐姐的事情,我也都丟開不管了!”
說著,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去了。
邢岫煙目送她遠去,再看看呆頭鵝一般默默垂淚的賈迎春,遂幽幽一嘆,然後也步履沉重的去了。
兩人遠去之後,賈迎春一點點的蹲下身,將頭埋進雙臂之間,發出了壓抑又痛苦的嗚咽聲。
她不過是想過安生日子罷了,偏怎麼總不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