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就釘在了蔣玉菡臉上——不得不說,這表兄弟兩個的審美觀是出奇的一致。
因蔣玉菡補上了最後一塊拼圖,連帶的賈寶玉也暫時忘了憂愁,席間自然是歌舞昇平談笑盡歡。
又因這席間幾人一多半都是將門出什麼,話題不知不覺就扯到了最近瘋傳的,朝廷有意從茜香國正式撤軍的事情上。
前年戰後,朝廷其實就已經撤回了一大半的遠征軍,但仍有近兩萬官兵駐紮在茜香、身毒邊境以防異動。
因時日漸久,官兵們思鄉情重,負責提供後勤補給的茜香國,也有些不堪負重,朝中便有人提議,趁著兩國互派大使的機會,不如將遠征軍全數撤出茜香國,以示我方永久和睦的誠意。
這種主動示弱的行事風格,自然不得軍二代們待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對此是口誅筆伐大加指責。
他們說的上頭,寶玉卻聽的無趣,乾脆找了個機會,表示要去方便方便,路過蔣玉菡時又偷偷使了個眼色。
蔣玉菡心領神會,忙也起身跟了出去。
衛若蘭瞧見這一幕,原是有心提醒寶玉,這忠順王的禁臠萬萬招惹不得,可卻被薛蟠胡攪蠻纏的攔了下來。
卻說那二人在外面對答幾句,竟是相見恨晚,寶玉扯了扇墜相贈,那蔣玉菡則是扒下內衣上的汗巾繫帶作為還禮。
錯非是有小廝路過,驚動了這一對兒‘野鴛鴛’,只怕四隻眼睛都要釘死在對方身上,再也拔不出來了。
等兩人心照不宣的回到席上,卻發現方才的話題還沒說完,不過方才是馮紫英等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如今卻都乖乖伸長了脖子,看焦順拿筷子在桌上比劃。
這一年多里,焦順差不多透過木材、藥品、香料的生意,差不多賺了能有七八萬兩銀子。
為了保持這條財路始終暢通,自然免不了要和雲貴將官們聯絡感情,聽他們說的多了,再加上工部自有的訊息渠道,以及從後世得來的皮毛,所知所得自然遠不是幾個紈絝能比的。
他一開始也不說撤軍是對是錯,直接拿筷子夾了各色冷盤,在桌上簡單擺出了茜香國山川地形圖,又如數家珍的指點著各處的險要,將何處該架橋、何處要應駐兵、何處需有驛站,分析的頭頭是道。
說的差不多了,他這才點題:“若依著我的意思,因茜香國境內補給不暢,撤軍是必須要撤的,但沒必要全撤,更沒必要直接撤回雲貴。”
說著,他指了指‘地圖’上其中幾處:“不妨先把隊伍撤到這幾處,減輕茜香國後勤壓力的同時,驅使戰俘烏西人只贖回了本國軍人,卻對被俘的身毒僕從軍不聞不問】在兩國之間修橋鋪路。“
“這樣一來可以拉攏茜香國的民心,彌補因供輸前線引起的民怨;二來只要疏通了這幾處咽喉要道,再設定少部分駐軍作為保障,日後不管是烏西人捲土重來,還是茜香國內部不穩,朝廷大軍都能直指腹地!”
聽他一番講解,馮紫英沉默半晌,忍不住搖頭嘆道:“先前父親罵我不該妄議朝政,我心裡還頗不服氣,如今聽暢卿兄的高見,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衛若蘭等人也紛紛感慨,怪道焦順與眾人年紀相仿,就能憑一己之力名動京城,而自己等人仗著家中蔭庇,卻也只能做個庸庸碌碌米蟲。
因都是將門出身,能和馮紫英湊在一處的,多半也是胸懷壯志的——雖然眼高手低的居多——自然明白山川地理的重要性,雖不覺得日後會去東南邊陲打仗,卻還是下意識細問彼處詳情。
然而賈寶玉卻聽不下去了,笑著打岔道:“我家中近來喊‘殺’之聲不絕於耳,如今好容易到了外面,可不想再聽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咱們還是行個酒令吧。”
“你哄哪個?”
衛若蘭先就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