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蕊娘又默默想了片刻,方才睡下了。次早起來便覺有些懶懶的,忽聽外頭都在說:“了不得,大姑奶奶忽喇喇地回家來了,霍家那邊,一個媳婦丫頭都沒陪著,難不成竟是出了事?”
原來其時風俗,出嫁的姑娘若不得孃家打發人去接,除非年節大事又或婚喪嫁娶,等閒是不能回孃家來的。且秦雪回來時,身邊只帶了青杏和幾個從秦家帶去的陪房,面色沉沉,如此一來,人人驚異,都懷疑她是不是在夫家出了事。
秦母和二太太另並一眾姊妹自然也是擔心不已,但若問時,秦雪只道:“回來散散心罷了,不相干。”
她素來有主意,眾人也不好逼問她,只得忙忙打發人去魏國公府,打聽究竟出了何事。不一時,那邊已有人回話道:
“姑爺說了,是他和姑奶奶拌了嘴兒,原是他的不是。請老太太太太幫著照顧姑奶奶幾日,若姑奶奶氣消了,立時就來接。”
眾人聽了,這才放下心來,秦母又道:“真真這大丫頭叫我不知說什麼好,姑爺那樣疼她,越疼,她反倒越使起小性子來了。”
奈何秦雪也是她一手撫養長大的,如何不疼?不過說兩句,見秦雪沒有回心轉意之態,只得作罷。
但旁人也只是勾著急罷了,哪裡知道其中內情?
此處卻要說到十來日之前,原來那日秦雪與夫君在花園一番後,霍陵便說了因要訓閱練,需在軍營住上一些時日。秦雪只得依依不捨送別了夫君,青年夫妻,又是如膠似漆的,她獨自一人在家中,如何不寂寞呢?
這些玩器都是她與霍陵成婚後,二人在越發和諧,霍陵見她愛玩,方才弄了許多花樣,直高得她沉迷不已。
不想玄昭帶著他養的那隻白色文鳥去園子裡散步,他怕遇見秦雪,一直都只在石橋那一帶走動。
誰知這文鳥松脫了腳上繩索,一振翅,便撲啦啦地飛起來,玄昭怕文鳥被人捉去,忙追上去,文鳥一路飛,卻飛進了上次那座水閣中,閣內異香撲鼻,暖風陣陣,一個衣衫半解的美人兒臥在榻上,不是秦雪是誰?
原來秦雪因要休息,早已將丫頭們都遣出去了。
這園子裡日頭正好,小丫頭們又都是年少愛玩鬧的,樂得無事,便都四散了到處說笑。因此才讓玄昭直直闖入水閣中,沒料到秦雪竟在此處。
他連忙扭頭,耳上一片通紅。想不聲不響地退出去,偏偏文鳥落在榻上,玄昭不由大急,輕聲道:“小白,小白!”
叫了幾聲,這名喚小白的鳥兒不理他。不僅如此,反而在秦雪大腿上走動起來,睡夢中的秦雪只覺身上癢癢的,不禁嚶嚀一聲,秀眉微蹙,眼見彷彿是要醒來了。
玄昭無奈之下,只得快步上前,伸手一捉,就將小白捉進掌中。他原本微微彎著腰,直起身來,忙欲轉身離開,誰知天不湊巧,秦雪恰在此時睜開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秦雪尖叫一聲,抓起手邊的鴛枕就往他身上砸去:“登徒子!”
可憐玄昭心中著實沒有絲毫輕薄之意,忽見一物迎頭砸來,下意識抬臂一擋,手中的文鳥已經重新飛了出去,直撲秦雪面目。
秦雪頓時花容失色,忙閃身躲避。
一時之間,二人都又羞又驚,尷尬非常。
半晌,方才聽到玄昭乾澀的聲音:“……別動。”
就在玄昭的手馬上要接觸到小白時,這鳥兒左右看了看,忽然又一跳。這次跳到了秦雪大腿上,秦雪不由一顫,玄昭只得又伸手去捉,奈何他因怕冒犯到秦雪,動作間愈發小心翼翼,但這文鳥極為靈活,若是快速出手還好,如此慢吞吞的,哪裡捉的住?
慾念一起,便再也難以壓制。其實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他的一切想法都只是藉口。他對不起大哥,亦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