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還要這樣折辱她,難道他以為幾兩銀子幾碗燕窩粥,就是給她的賣身錢?!
她是秦家的奴婢,她是出身微賤,但也犯不著這樣來噁心人!
偏那張氏和李氏聽說了都還來恭喜:“還有姐姐有體面,大爺等閒不賞人的!”
那“體面”二字愈發教蕊娘嫌惡,臉上只淡淡道:“我沒什麼胃口,妹妹若不棄,這幾碗菜就拿去吃了罷。”
張李二人聽說後都是喜不自勝,忙上來將菜連著盒子拿走了。雖說他們這些各房裡有頭臉的下人,過得日子就是比主子也不差什麼,但那一碗燕窩粥一看就是上品的官燕,連太太房裡都還要緊著吃呢,今日能嚐到,真真是走了大運。
這裡蕊娘也無心飲食,將自己做了一半的鞋襪拿出來,一式兩份,一份是給秦煜做的,一份卻是給她在外頭的兒子林燁。
說來也湊巧,她也是聽說秦煜生辰將近,方才知道他竟是和林燁在同一天出生。她原打算給兒子做一套新衣裳,既如此,便又多做一套給秦煜穿。
此處閒話休提,且說明珠回府後,一時卻覺頭重腳輕,面色愈發不好。
蘇夫人不後悔讓明珠跟自己一道出門,忙忙地打發人去請太醫,那太醫診脈之後道:“並無別症,不過是吹了風勞了神,飲食上略清淡些便好了。我這裡有幾丸藥,臨睡用薑湯研開服下,若姑娘懶怠吃,亦是不妨。”
蘇夫人聽罷方才放心,又教人好生送太醫出去。明珠臥在衾內,聽見她打發人去做清粥小菜,便道:“媽媽不用忙,我沒胃口,不想吃。”
蘇夫人道:“你是病人,原該嘴裡沒味兒,我叫人做兩道開胃的小菜,好歹吃些。或者你有想吃的,只管說出來。”
見明珠搖頭,她便一徑去了,不一時丫頭們擺飯上來,明珠在纖雲的服侍下坐起身,挨著那花梨圓桌小几,不過持箸略動了兩口,便再不肯吃。
纖雲無法,只得令人將殘席撤去,又服侍她漱口淨面,安枕歇下,到了戌時初刻,她已睡得沉了,蘇府大門上卻是一陣馬嘶聲,原來是蘇夜回來了。
這蘇夜自打靖寧侯外放出京後,多的是幾天幾夜不著家的光景,因此見他此時天已擦黑方才回來,府中諸人都不以為意,他那小廝長生反而還問:
“爺今兒回來得倒早,可是芸香樓的姐姐伺候得爺不盡興?”
蘇夜不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好猴崽子,連你爺也敢打趣起來,少囉唣,快些叫人打水來換衣裳。”
一面說一面將手中馬鞭扔給長生,長生忙涎著臉接了:“早預備下了,爺用過飯不曾?廚房今日熬的好湯!”
蘇夜一頓:“太太也用過了?”
長生道:“爺忘了?擺飯的時辰早過了。”
他心裡其實是想問明珠有沒有回來,有沒有用飯,只是不好直言罷了,聽見長生如此說,方才放下心,卻聽長生道:
“偏姑娘身上不好,一回來就叫請太醫,爺明兒是不是去瞧瞧?”
蘇夜的步子不由止住了,復又平穩如常,口中淡淡道:“怎麼回事,太醫怎麼說?”
長生忙將太醫的話都回了,又道:“小的聽姑娘房裡的姐姐說,姑娘晚上只用了一點子粥就歇下了,想是白日出門受了寒,神頭也不大好。爺明兒若在家,到底還是去瞧瞧,就不在家,打發人去問一聲也好。”
一語未了,蘇夜已冷笑道:“就病了也是她自找的,我去瞧什麼?左右她也不稀罕!”
說罷一甩袖子便走,小么兒遞上來的手巾也看都不看。長生見他大有勃然之態,不由噤若寒蟬,卻不知自己何故惹來這一頓怒火,只得唯唯罷了。
他實不知蘇夜心內的痛意要比怒意勝了十倍還不止,蓋因只要一想到明珠是為了去秦府才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