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面前死去,父親也沒有多待見自己。
如果沒有曲文瓊的保護,謝兆在謝家的日子將是肉眼可見地艱難。
他強烈地恨著曲文瓊母子,但卻不能失去曲文瓊的庇護。
所以他只能把情緒發洩在謝今宴的身上。
在這一刻,宋知了倏然意識到,這棟別墅裡的每一個人都痛苦而清醒地活著。
恨不得,愛不得,也無法離開。
真是造孽啊...
今天的場景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謝今宴熟練地拿了塊毛巾裹著冰袋開始冰敷臉頰。
宋知了坐在沙發裡,開始思索如今的情況。
昨天晚上她和朱雀在儲物空間的那堆書裡泡了一個晚上,最後總結了一下幻境的特點。
它的殺人方式大致上分為兩種。
一種是用美好的事情把人困在裡面,直至生命力全部被幻境吸乾。
還有一種則是讓人放棄求生意識。
謝今宴的幻境持續到現在,和“美好”沾不上一點邊。
所以宋知了和朱雀一致認為是第二種情況。
但是...
宋知了看著背脊挺直,左手拿著冰袋敷臉,在燈光下認真寫著作業的少年,很難想象出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放棄求生的意志。
現在的苦難都沒能讓他脆弱分毫,又是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有了輕生的念頭...
觀察了謝今宴一天,宋知了都沒能得到答案。
這就像懸在腦袋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如果站在劍下的是宋知了自己,那她多半會笑著和別人說——
“這有啥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但現在站在劍下的是謝今宴。
宋知了只怕她會來不及趕過去。
羈絆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當它真正開始在兩個人之間開始連結的時候,不會隨著時間逐漸淡去。
只會隨著瞭解的加深而愈發牢固。
從小到大,謝今宴感受到的善意實在太少了。
所以隨著一步一步走過他的成長軌跡,宋知了才越發地感覺到了謝今宴之前善意的重量。
她當初救他的目的本不純粹,只是希望不要讓朱雀牽扯上因果。
但謝今宴回饋的卻遠比她付出的要多。
而恰巧,她從小到大也沒收穫過多少的善意。
所以謝今宴,她是一定要救的。
除了老頭,這是宋知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和人產生羈絆。
她絕不允許它就這麼夭折在幻境裡。
就在宋知了琢磨著有什麼可以保護謝今宴的辦法時,僕人在外面敲門來叫謝今宴下去。
房間裡的兩人下意識地看向時鐘,在發現並沒有到晚飯時間的時候,謝今宴問外面的人:
“什麼事?”
“家主回來了。”
僕人沒有具體說什麼事情,只是在前面兩個字加重了一些語調。
謝今宴的眉毛蹙了蹙,說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