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軒問道。
“刑部趙大人後天要在河口講獄學啊,”孫文珮說道,“後天逢日子河口要開草市,秋漕要啟運了,北方的天氣冷,我要去買件厚棉袍子送給伯伯你啊。”
“那要先謝謝你了。”孫敬軒笑道,他這些天心思都放在秋漕上,對趙舒翰在河口開講獄學之事倒沒有放在心上。
雖說西河會承運的秋漕也只有四萬石糧,但是與承四萬石夏漕的區別很大。
先今年試行的夏漕總量才三十萬石,即使洪澤浦漕路給堵,船少,走維揚水路也通暢,夏秋季東南風盛行、水位又高,所以十分的便利。今年東南諸郡的秋漕總量達到兩百五十萬石,秋冬季風向不利,水位又低淺,洪澤浦漕路不通,江西、兩湖的漕船都要擁擠過來走維揚水路,問題會很多。
往年到這時漕船都已經出,今年揚子江沿線府縣事情尤其多,秋漕事務也一再拖延。孫敬軒擔心再拖延下去,天氣大寒,淮水往北的河流都冰,那才是大問題,很可能在半路一堵就是三四個月要等到來年春後解凍才能繼續前行。大批人滯留在途中要吃喝拉撒,河流結冰,裝糧的漕船要是給河冰擠壞,承運河幫還要連船帶糧一起賠償。
為秋漕事,孫敬堂親自去了淮安府往北看水情,諸多事都要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這豎子端真是直追董原了……”奢飛虎英俊的臉在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的陰沉,龍藏浦的水聲從窗外悠然傳來,讓人聽了卻心煩意亂。
秦子檀坐在下不吭聲,江寧風議已經將暨陽血戰與董原當年守仙霞一戰相提並論、將林縛與當年的董原相提並論;當然了,董原也不大受清流士林的歡迎;卻都是奢家的勁敵。
如今江寧對他們這邊十分的警惕,李卓將健銳營調到他們近旁駐守,就是監視他們,使他們的活動受到很大的限制。特別是杜榮死後,慶豐行內部又相當混亂,他們手裡並沒有能夠替代杜榮、對江東形勢十分熟悉又交遊廣泛的後補人選,使得他們還要想在江寧搞出什麼動作已經不大可能了。
奢飛虎便如給困在籠中的老虎,心情自然不順暢,脾氣也變得暴躁不安。
“有什麼大驚小怪了,讓老大受些挫折才好,哪有一口就吃成胖子的道理?”宋佳慵懶的披著霓裳依坐在錦榻上,“東海兵在嵊泗諸島僅僅是會盟聯合是遠遠不夠的,聯合再緊密,也只是烏合之眾。這次看上去像是吃了大虧,實際上也削弱了其他家的勢力,我看老大這次只要有定決心將東海兵都抓在自己手裡,機會要比以往多很多,說不定就是因禍得福……”
“少夫人這麼說也有道理。這次攻暨陽的要都是晉安精兵,林縛不會有豎子成名的機會,”秦子檀這才開口說道,“從另一方面來看,暨陽血戰,晉安損失了三百多老卒雖然是件心痛的事情,但是其他十家東海寇也損失七百多人,恰可以將更多的晉安精兵補充進去。以這種消耗補充、消耗再補充的模式展下去,東海寇的核心勢力將完全由奢家控制,屆時就可以直接收編外圍勢力。我以為少侯爺應向晉安建議,敦促大公子休整之餘,仍需不斷的騷擾平江、嘉杭、明州三府,以戰訓整,並消耗其他勢力之實力,從晉安調人補充之。”
“消耗補充、消耗再補充……”奢飛虎嘴裡輕輕嚼著秦子檀的獻策,臉色和緩下來。奢家裂土封侯之後,為降低朝廷戒心,也為休養生息,在晉安只保守萬餘精兵,差不多裁減了近十萬的兵員,奢家並不缺乏後備兵員。
“我看你們兄弟倆就是太心急,”宋佳嫣然而笑道,“此時將江東郡形勢完全攪亂,只會使劉安兒及其他勢力伺機擴充壯大,屆時就憑藉老大手裡那點人,晉安又鞭長莫及,他們還會不會對奢家言聽計從,還真是難說啊……”
“難道暨陽失利還能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