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肆不聽話的時候。林縛心想孫敬堂之女文珮也多半是如此,就算許她自己擇偶,她心裡也應該知道不會真的就任她細挑慢選,看她剛才跟在林景中身後跑來跑去,大概對林景中的初次印象不壞,對將來的夫婿在定親之前就能有個初步的好印象,已經是當世女子少有的幸事,女孩子自己也會很滿足,難不成還要奢望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不成?只要孫敬堂這關過了,這樁婚事便算是成了。
林景中畢竟臉皮子嫩,武延清三言兩語就套出他的心思;林縛去找曹子昂,跟他說:“景中的婚事,我想託嫂夫人出來做媒……”
“嗯。”曹子昂明白林縛的意思,點頭答應道。
媒人是很重要的角色,林縛是要利用各種方式,讓外人看到曹子昂一家跟林縛、林景中等集雲社的核心人物走得更近,甚至看上去漸漸就融入這個核心了,才更方便讓曹子昂公開站出來負責更多的事務而不至於讓別人起疑心。畢竟此時曹子昂雖然掛著里長的名,但是跟地方上土生土長從鄉野縉紳中推舉出來的里長是有極大差別的。彼里長要算鄉豪一級的角色了,影響力直達府縣,曹子昂甚至都不能代表河口走出去,在東陽鄉黨中也沒有什麼影響力,他的才幹揮受到極大的限制。
午宴時,林縛便請曹子昂夫婦一起入席,除了孫敬軒、孫敬堂兩堂兄弟之外,甚至還請孫敬堂的次子孫文炳也上岸來入席。除了武延清,還派人去問老工官葛福要不要過來,老工官葛福對西河會印象不錯,也便乘船過來。反而是林景中這時候沒有資格入席了,他也臉皮子嫩,哪裡好意思在別人商議他婚事還坐在一旁?
林縛便讓他去忙別的事情,也不擔心他日後與孫敬堂商議事情時會縮手縮腳。渡船一事不大,由西河會自主決定就可以;至於選地之事,便讓西河會選一塊最好的地又如何?再說這事還要跟趙勤民知會一聲;運茶一事,林縛會藉機回上林裡一趟,會親自乘東陽號過去,諸事由西河會先擬定,他再複核就行。
林縛在偏廳專門給眾女準備了一桌宴席,將孫敬堂之女孫文珮請上岸來,由小蠻、柳月兒陪著孫文婉、蘇湄、四娘子她們在偏廳用餐,反正不會再提他與孫文婉搓和之事。
孫敬軒如在夢裡,昨夜得訊還以為是大禍臨頭,誰曾知道一波數折,除了婉娘腿傷令人擔憂外,竟有數樁好事臨門。說起來這諸多事,最重要的還是與顧悟塵的親信門人林縛搭上關係,按察使司有監漕之權,河幫勢力涉及漕務,也最怕這擁有監漕之權的衙門。漕運諸事都好商量,花銀子打通關節而已,已經是十多代河幫形成的老傳統,但是漕運途中出了沘漏,任打任殺就在按察使司衙門了,傾家蕩產是小事,給新崛起的河幫勢力取而代之是常事,破家滅門也非沒有可能。
特別是多年來漕運規模一直很小,今年傳出訊息說會陡增一倍多,特別顧悟塵與王學善矛盾激化之後最終以顧悟塵全勝收場,使得眾人越肯定今年漕運任務會驟增,這令河幫各家都十分的焦急。
人員倒是不缺,還有剩餘,再說流民一年多過一年,很好招募,但是諸漕河多年失修、河幫各家對漕船的管理也難免疏鬆,漕船情況堪憂——孫敬軒對自家漕船瞭若指掌,近十年來,龍江船場每年撥付新船數量驟降,要二十五年才能換一批,而且新船的質量很差,他倒是眼饞東陽號如此堅固的大船,但如此大船走漕河多半會隔淺,而且造價也太高了,西河會名下兩百艘漕船要換成如此堅船,起碼還要西河會額外掏出十萬兩銀子出來補貼給龍江船場,西會河哪有這個財力?積攢下來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