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檀說道,“只要海陽郡督守住西歸浦城不失,高麗當避免與淮東在海上接戰,而是利用時機,往西歸浦輸送兵力。只要爭奪得對儋羅島的控制權,淮東在海東沒有了立腳之地,水營自然就不可能再孤懸海外!”
“……”那赫雄祁是老將,邊聽邊思考秦子檀的話。
“說起來,這些都是權宜之計,在作戰時機、地點選擇上,都被動得很,”秦子檀說道,“建一支能與淮東相抗衡的水營戰力才是根本!”
“秦先生所言甚是……”那赫雄祁點頭讚道。
“海東三面環海,多受海盜困擾,郡縣多備水軍,也有識水戰之將領,山南郡都尉催權臣便能算海戰名將,”秦子檀說道,“那赫將軍若能說服高麗用催權臣來領水軍,取勝的把握更大一些!”
“催權臣?”那赫雄祁將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白天還要與高麗國相見面,負責安排日程的扈從提醒了好幾回,那赫雄祁才戀戀不捨的放秦子檀回館舍休息。
秦子檀離開,陪坐了一夜的阿濟格感慨說道:“這個姓秦的,倒是有兩把刷子啊。汗王有心招攬有才學的漢人,是不是可以……”
那赫雄祁微微一嘆,搖頭而笑,說道:“招攬不過來的!”
秦子檀對海戰的認識,在當世人裡,已經算是少有的深刻跟全面。
那赫雄祁近來對海戰、水營頗為用心,但無成例可循,苦思冥想,所得也不過皮毛,與秦子檀談了一夜,有毛塞頓開之感,知道若能拉秦子檀歸附東胡,東胡建水營則能事半功倍。但奢家吞併浙閩,擁兵十數萬,野心甚大,秦子檀在奢家頗受重視,地位不低,東胡拿什麼讓他棄奢家來投?
招攬不過來,不意味著不能合作。東胡給擋在燕北之北,奢家給封在浙南之南,當前沒有直接的衝突,又有淮東這個共同的敵人,牽制、打壓淮東軍司的勢力,是雙方的共同目標,就有合作的基礎。
那赫雄祁心裡猶豫著,是不是借這個機會,勸汗王與奢家結成盟邦?
這時候,有人從屏風後走過來,將一疊紙捧著遞給那赫雄祁,說道:“聽將軍吩咐,昨夜所談,都一字不漏的抄下,請將軍查閱!”
“你速整理一遍,原稿也不要丟了,”那赫雄祁怕手下人理解有誤,改了秦子檀的原話,造成岐意,讓人將原稿也留著,吩咐道,“我與高麗國相見後,你讀來給我聽一遍。若無誤,派快騎送往遼陽,面呈汗王!”
出了前院,秦子檀揉了揉太陽堂,一夜未睡,人終是困頓得很。他身後扈從問道:“先生毫無保留的相告,若讓東胡人建成一路精銳水營,對浙閩未必是利啊!”
“淮東水營有那麼容易啃,就不會像今天這般讓人頭疼了,”昨夜一席話,秦子檀確實沒有保留,差不多是他近年來對海戰思忖所得,自謂站在眾人之上,不然不足以令東胡諸人動容,但他這麼做另有心思,笑著跟身後扈從解釋道,“一支精銳水營不是那麼容易建的,東胡沒有船場,沒有工匠,沒有熟練水手,也沒有水師將領,那赫雄祁此來,更多的還是想利用高麗的水軍力量去擾襲津海糧道,達到削弱燕北防線的目的……”
“津海糧道有靖海水營、登州水營的雙重防護,哪那麼容易給擾襲?”扈從跟著秦子檀學兵事,見解也頗為深入,“高麗水軍散而弱,戰不過登州水師,更不能跟靖海水營相比,再說高麗人未必甘心受東胡人驅使。”
“即使他們聽了昨夜一席話,有心建水營,也非短時間裡能競功的,”秦子檀笑道,“我觀東胡在燕北一線的戰事,他們若是堅持以重兵圍困大同,吸引李卓調派援兵過去,在大同周圍對援兵打殲滅戰,消耗朝廷在北線的兵力,更為上策。他們真要大耗力氣去建水營,能不能建成,還是兩可,更重要的是削弱其對大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