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的女人便來這山腳處的淺水區洗衣服。這群女人大部分是從附近村寨徵集來為軍隊洗衣做飯的,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是戴罪官員的家眷。
“李婆婆,你那乾女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聽說她前天晚上受了刑,還發了高燒,要不要緊?”這群人中,一個個子高大,看起來極為能幹的中年婦人問著一個身著灰色衣裳,正在靜靜地捶打著衣服的老婆婆。老婆婆年約六十,她灰白的頭髮,清瘦的面頰,眼神冷靜而又堅定。
聽了中年婦人的話,老婆婆面現憂色,不過她仍是勉強衝著中年婦人笑道:“有勞張嫂掛心了,軍醫已經替她診過了,等服了藥應該沒事了!”
叫張嫂的中年婦人嘆了一口氣:“你們這些大戶人家出來的,何曾吃過這樣的苦,來這兒幹活就是遭罪了,更何況是受刑呢!”
老婆婆微微一笑:“張嫂說哪裡話,我們原本是做奴才的,幹些活兒倒不累人!”
張嫂用力擰乾手中的衣服:“李婆婆,聽村裡人講,徵西王爺的事情是被冤枉的,您是王府出來的,可知這話有幾分真假?”
老婆婆停止了手頭的活兒,她的眼睛呆呆地不知看著什麼地方。半響,她才苦笑道:“老身只知道在府裡做事,其他的事情從不敢過問。王爺是否冤枉,這個、、、公道自在人心。”
“人心?人心頂個屁用!”一個胖胖的婦人憤然地把剛擰乾的衣服往籃子裡一扔:“老百姓誰不知道,這是有人在使壞,背後在給王爺捅刀子呢!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好事不幹,專幹些陰損的活兒!王爺被抓了,也不知稱了那些人的意,起碼我們老百姓可是不稱意的。”
“是啊,”張嫂附和道:“這不,王爺剛被朝廷一抓,那些天竺人就開始到邊境來惹事了。”
俗話說,三個婦女一臺戲。一大群女人,一邊洗著衣服,一邊紛紛發表著自己對前一段時間發生在漢州城的那件大事的看法。大家嘰嘰喳喳地,不約而同地說,徵西王爺鎮守西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朝廷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了人。再說,王爺在漢州的時候,天竺人忌憚著王爺的聲名,只敢偷偷地惹點小事。但是王爺一走,那些天竺人就開始興兵犯境了。雖說劉將軍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但在與天竺的幾次對陣中,他竟然輸了好幾次。在老百姓的眼中,當官的誰好誰壞是憑著他們心中的那桿秤,那桿秤便是:誰能保住他們的平安幸福,誰就是好官。而徵西王爺,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官。至於那位劉將軍,如果他不能保住百姓的太平,那他就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好官、、、
這樣的討論似乎有些肆無忌憚,不過沒有官兵在場,也沒有人去阻止這一切。再說,這談天論地,上至皇家,下至百姓,只要上不違國法,下不犯家規,又能過過口癮,何樂而不為。
老婆婆一直靜靜地洗衣服,靜靜地聽大家討論,卻並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在大家提到徵西王的時候,她那雙眼睛才恍然露出些許神采。
洗好了衣服,大家收拾好籃子,紛紛往軍營裡走。這時候,她們討論的內容已經變了,她們笑鬧著,開始談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在眾人的談笑聲中,老婆婆將衣服交給那個胖婦人,輕聲說了幾句感激的話後,就匆匆往一個小營帳走去。
軍營裡專門設有一些小營帳,給那些洗衣做飯的女人們住的。通常,一個營帳裡會安排五六個人住在一塊兒。
老婆婆掀開帳門,立時,一股濃濃的藥味便傳了過來。營帳的中間,擺著一個小火爐,裡面咕嘟咕嘟冒熱氣的,是一罐正在煎著的草藥。
揭開罐頂,仔細看了一下藥汁的濃度後,老婆婆用溼抹布將藥罐從火上端了下來。緊接著,她取來了一隻碗,把罐子裡的藥汁緩緩地倒到碗中。
完成這一切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