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將手搭在她千瘡面孔的背上,“放心,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我叫依,既然我是唯一一個見過你面容的人,那我就叫你‘容兒’吧。”
“嗯,容兒記住了。”她竊聲細語。千百年來她頭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由內而外的放鬆與超然,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只知道自己愛上了這感覺,再也不想失去它。
也許,這就是凡人口中的“快樂”,她想。可是,她忽地又擔心起來,生怕這小小的快樂會流走,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一面察言觀色,一旦他有一絲異樣的神情就立刻住口,“依哥哥,你會離開嗎?”
“會。”依不假思索地答道,根本沒有來得及想像這驀然的一句話會給剛剛燃起希望的容兒造成多大的傷害。
“那,依哥哥會帶容兒一起走嗎?”她幾乎是壓著立刻就會沖垮眼眶的淚水急不可耐地追問,她的話音很小,像是在乞求。
“不會。”依的口氣平靜如常。
這晴空霹靂的一句話就像是一隻手,將剛剛才被從地獄拉到天堂的人兒又推回了地獄。她不再言語,但那沮喪的情緒完完全全透過面罩打在她孤獨的影子上。聽不到她的哭泣反而讓人更加傷懷。
她身上的傷口又溢裂開來,鮮血紅緞一般倏然滑下,同時也帶出攝人心魄的芬芳。
“你的血好香。”依用力嗅了嗅,幽幽嘆了口氣,“可我們的血是腥的,聞慣了腥味的我們下一秒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個未知數啊!”他將頭埋在陰影中,自卑地說道:“我是一個修羅,或者叫……妖怪的雜種……”
“我不也是一個怪物嗎?”“怪物”——這個被所有人盡力避開的而又切實的詞諱被她一語道破。
“但我是沒有命的。”依仍埋著頭。
“相比於我你不是幸運得多嗎?”
這時,他突然抬起頭,深情朝她望了一眼,“你真的都不在乎嗎?”
“我的出身比你卑微得多,你還要我在乎什麼呢!”
“那好……”我剛開口就趕上容兒滿含激動地問:“你是說,我可以跟著你了嗎?”
“還是不行!”
“為什麼?”容兒不是在問為什麼他不願與自己為伴,而是在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愚弄自己!修羅都是這樣嗎?幹嘛要一次次給別人希望,然後在一盆涼水把它澆滅!這樣捉弄人,傷害人的感情很有趣嗎?
正在她憤懣之際,忽然聽到依略松的口風,“除非……”
“除非什麼?”她立刻追問。
“除非……你再也不這樣地傷害自己!”他的回答飽含真摯之情而又從容不迫。
十三個字頓時像青青的梅子一樣衝得她稚嫩的鼻頭和晶瑩的明眸陣陣酸澀,剛剛才被風吹乾的靨面又一次被熱淚滾過。是啊,為了不傷害世人,她曾嘗試過無可計數的自殺方法,本就虛弱的身子承受過的傷痛甚至多於身經百戰的天將!然而,毒箭一樣暴虐的命運決不會允許她就這樣逃脫苦難,人神妖魔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死亡對於她卻像水中明月般遙遠。但是此刻,她首次有了生存的慾望,“不會,不會,我答應你。”她不斷重複這幾個字,生怕他會一個人走,因為,這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肩膀可以供她依偎。
命運也許從此應該開始燃燒。
依以為找到了一生,可對於容兒來說他或許只是一個費勁千辛萬苦才尋到的一個可以了卻自己孤單的人,而這一點,大概她自己都未曾想到。而依做夢也不會料到原來容兒的心早就有了歸宿,那個人是她平生救下的第一個人,當時他孤身奮戰天兵,但終究寡不敵眾,搖搖墜向夢河,他那時已經昏迷,加上重傷在身,容兒怎麼好見死不救?但她畢竟有所顧忌,於是,在她醫好他嚴重的內傷後悄悄地將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