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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國家認為一毛錢當一分錢花表明國家富裕了,正向著共產主義靠近;我爸則相當憂愁,青菜賣做肉的價格,每天賺的錢倒是沒見一分長。更憂心的是,我的學雜費跟著漲了,由幾十塊漲到幾百快。我再早生一年或是晚生一年都趕不了這個巧。或者可以說,由此我看到了自己悲劇一生的開始?不過,這是後話了。

政治課本上說,親愛的人民們都要以大局為重,先顧大家,而後顧小家。物價高漲表明生活條件變好,這是一件人人得以慶祝的大好事。生活條件整體轉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條件不好是個別情況。中國的個別情況多到可以忽略不計。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明顯地需要節約才有結餘了,我媽也憂愁起來,認為這是因為她和我爸沒上大學的原因。其實我媽機靈聰敏,又好強,而且長得漂亮;我爸除了俊朗,沒有其它顯而易見的優點,如果老實本分也算作優點的話。精明的我媽不知怎麼看上了老實的我爸,還喜歡得不得了。果然人與人是以互補為條件進行搭配的麼?

大學畢業三年之後的我肯定不會再認為上個大學有多了不起了,如今大學生多到用耙子一抓一把,你要說找到多少個文盲反倒更能引起人們的關注。

讓我們繼續回到我剛上大學之前的那段時光,那時正值黑色高三,各個科目的老師跟念緊箍咒似的天天在我們耳邊磨著“考上好大學=以後的一生有了著落”、“據說大學生活舒適自在,想體驗那種生活嗎?那麼現在立刻給我箍好緊箍咒!”、“短短兩天成就一生的夢想,知道不公平嗎?知道了就跟我乖乖拿起課本!”老師們軟硬兼施,這份心意大家都明白,因此跟著一同做夢、不安著、努力著、嚮往著。

我天生是個愛做夢的人,思緒天馬行空。我一直以為人是一種神奇且難以用常理揣摩的動物。人甚至於無所不知,但在這無所不知裡,卻又常常帶著令人匪夷所思的固執的美好憧憬。我開始想象大學的美好,在老師一次又一次萬能語言的描繪下,我把它想象成美麗的伊甸園,天知道我現在連伊甸園是什麼、從何而來都一無所知,我倒以為稱它“海市蜃樓”更貼切點,由陽光、雲折射在眼睛中產生的美麗幻像。至少在某個地方,眼中的景象其實真實地存在著。當你如願以償進了夢寐以求的大學,你的海市蜃樓也便成了真實。

一些大學生們卻擺擺手、一臉百無聊奈地說:“其實大學沒有什麼,只是學習的時間交給了我們自己而已,不學也沒人管你,這些無聊、漫長而又寂寞的時間多到你甚至不知如何打發。”我倒覺得時間多了是件好事,剛剛脫離三年苦海的我怎麼可能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至少每天早上起床,我不會再被鏡子裡泛著紅血絲的燈泡眼嚇到;我甚至可以一覺睡到中午,再悠哉遊哉地起床。多好的事。他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想起一則寓言故事:從沒有離開過家鄉的A君某一天正準備划船渡海離開家鄉,被一位正巧經過的老者看見,連忙勸阻道:“年輕人,千萬別去!這個大海里曾經淹死了多少個妄想出外求生的人啊!我目睹過太多太多不幸了。雖然我們村子很窮,但至少可以讓人活下去。你千萬要相信我的話,別去冒險,會遭受不測的啊!”A君當然沒把老者的話放在心上,堅持過海,結果真葬送給了那片深藍。臨死之際,A君悔恨不已:“沒想到真的被老者說中了,我真後悔沒有聽他的話。我太自以為是了,可是現在才明白已經太晚了。”

A君的死並沒有阻止立志遠離貧窮鄉村的年輕人們堅定的腳步,前仆後繼,絡繹不絕。為什麼?我以為,每一個人對自己的未來都是充滿了好奇的,是希望自己的一生精彩絕倫的。每個人也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有想要親自嘗試自己人生的意願跟衝動。所以即使前路再荊棘叢生,有再多人勸阻,也依然阻止不了年輕人探索開發的腳步,並且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