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奶奶嫁在陳家,為了姑奶奶,我們賈家也只有捧著陳家的份。
今日若不是被逼急了,誰能如此大動干戈?”
那天陳棠想在賈家族學附學,他全程跟在大爺身邊,知道陳棠有多難。
興兒義憤填膺,“老話說寧要討飯娘,不要做官爹。陳老爺有了新人忘舊人,吃著先太太的嫁妝,卻不顧我家姑爺陳棠的死活,福隆街上的老人,都知道我家姑爺陳棠十六歲就考中了秀才,可是後來的幾次趕考,不是病了,就是摔壞了腿。
試問家有如此學子,誰捨得讓他在試前接二連三的出意外?
他們還有臉說什麼,不進學不成家。我呸,分明是想讓他家二兒子後來居上。
這事福隆街人人都知,我家姑爺二十五歲,陳老爺見實在拖不過了,這才給他聘了我家姑奶奶。
可憐我家葵大爺和姑奶奶少時就父母雙亡,姐弟相依為命十數載,打聽著姑爺確實人品貴重,陳老爺又許諾婚後分家,這才應了婚事,嫁進這虎狼窩裡。”
什麼?
周圍聚來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的目光都有些發亮。
哎呀呀就說嘛,陳棠怎麼突然就娶了賈家女。
雖是賈家旁支,可當初的嫁妝,好些人都見過,實在不老少呢。
沒想到啊……
“說是分家,那汪氏一哭二鬧三上吊,陳老爺不去教訓老妻,倒反過來說我家姑爺姑奶奶不省心,不孝順,硬生生的拖著他們在這陳府,卻又一文錢不給,我家姑爺能夠考中舉人,全賴我們姑奶奶和葵大爺支援看顧。”
興兒太氣了,他的後腰不知道被誰踢了,一直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疼,“更可惱汪氏,在我家姑奶奶懷孕八個月後,還讓她服侍洗腳倒水,我家姑奶奶滑了一跤,姑爺連夜想要出去找穩婆,卻被關進祠堂。”
哎呀,這是想要人家性命吧?
眾人看到興兒眼帶水光,不由更加同情裡面生死不知的產婦。
“我家姑奶奶疼的直叫了一夜,陳家一早請的什麼穩婆?那吳婆子分明是給畜生接生的。”
興兒的嗓子喊得有些劈叉,“我家葵大爺不放心姐姐,聽說姑爺今兒沒去學堂,急匆匆跑過來打聽,人家還不讓他進門,好不容易打聽出來了,周圍幾條街卻死也找不到穩婆了,沒辦法,他才跑我們寧國府求救。
我家太太也要待產,聽說此事,急忙讓服侍的兩個穩婆過來,原是想要求個保險,可他們呢?”
興兒的聲音再次加大,“他們朝穩婆出手,鍾婆子的腦袋被開了瓢,劉婆子的右手被人生生打斷了,那麼多婆子丫環就她們傷的最重,你們說這能是意外嗎?”
這不可能是意外。
所有人都義憤填膺起來。
“陳家、汪家不僅想要我家姑奶奶的命,他們還想要我家太太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賈家從此與陳家斷親,我家姑奶奶和太太無事便罷,若是有事……”
興兒大吼,“陳、汪兩家就是我家仇人,從此見一次,打一次。”
他朝氣憤起來的人群拱手,“敢問在場的可有狀師?”
“我是狀師!”
福隆街上,常給人寫信寫狀子的男子舉手過來時,人群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此事我已盡知,定然寫好狀子。”
“多謝先生!”
興兒深深一禮,“請先生和各位官爺隨我進來。”
外面的聲音,裡面的人都聽到了,賈政呆立原地,簡直不知道今夕何夕。
陳沖是那樣的人嗎?
陳家是衝著大嫂子去的嗎?
這這……
他呆呆的被人扯到一邊,呆呆的看著五城兵馬司的人和順天府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