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說得輕描淡寫,好似隨意:“我打算封筆了。”
阮江西有些詫異,卻並不多問:“你不當編劇很可惜。”
桔梗在國外拿了很多獎項,林燦正名聲鵲起,這個時候封筆,並非最好的時機,至少阮江西覺得,林燦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
林燦卻笑笑,一身輕鬆:“不用為我可惜,我不當編劇,不代表不為影視事業做貢獻啊。成明大學藝術與表演學院的院士給我發了就職邀請,希望我去教編劇課程,我也畢業了,是時候找份穩定的工作,我覺得不錯,很輕鬆,一上任就是教授級別的,工資待遇很好,還有教授宿舍分,而且為人師表多威風,授課臺也不比在領獎臺遜色。”
阮江西失笑:“因為柳是。”
林燦詫異:“這麼明顯?”林燦瞧了瞧客廳,柳是正抱著阮寶,十分認真地跟阮寶說著什麼,林燦嘴角揚起,“去當教授也不錯,校長答應了我給我分柳是隔壁的房子,而且我畢業了,再去當旁聽生就說不過去,而且物理學院那幾個女導師,成天像蒼蠅盯著有縫的雞蛋一樣盯著柳是,我不放心,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惦記了十幾年的人,哪能讓別人挖了牆角。”
阮江西淡淡莞爾:“挖不了牆角的,因為有你在。”
林燦笑而不語:是啊,誰也挖不了,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
林燦並不明白,是否有一種感情,它別無所求,又不為人知,它不像愛情的自私和貪婪,也不像親情那樣默契自然,不知道該歸屬於愛情,或者親情,或者像偉人說的那樣,那是屬於天才的偏執與瘋狂。
柳是這個傻子天才,他從來沒說過他愛阮江西,他只會傻傻地告訴她。
阮江西,你要幸福,我別無所求。
而她林燦,愛這樣的柳是。
林燦走過去,蹲在柳是面前,將阮寶的奶瓶遞給他,撐著下巴問他:“柳是,我去你們大學當教授怎麼樣?”
柳是回答得很乾脆果斷:“不怎麼樣。”
林燦挑挑眉:“為什麼?”
柳是想了想:“誤人子弟。”
林燦性子灑脫隨性,沒有紀律,更沒有自律,隨心所欲得很,就事論事,她確實不適合當老師。
林燦也頗為贊同,連連點頭:“我覺得也是,既然如此,那你收了我啊,省得我去誤人子弟禍害別人。”
柳是瞥開眼:“幼稚。”
林燦笑得歡快,像只狡猾的貓兒,完全忽視幼稚一說,繼續騷擾柳是:“柳是,明天陪我去商場吧,給我挑輛腳踏車,要和你一個款式,看著像情侶款。”
不等柳是回答,林燦興沖沖地又說:“老師宿舍還沒有那麼快,要不我乾脆搬去你那裡吧,上下班也有個照應。”
柳是不想聽下去了,抱著阮寶,坐到一邊去。
“咣!”
廚房裡傳來的聲音,是盤子砸碎了。
阮江西跑進廚房,宋辭正蹲在地上,揉著額角,眉頭擰得緊緊的,臉色十分蒼白。
阮江西嚇壞了,蹲在宋辭面前,捧著他的臉:“怎麼了?”伸手,輕輕按壓宋辭的頭,“頭疼嗎?要不要去醫院?”
宋辭若怔若忡地看著阮江西,一動不動,沒有說話,額上不斷有細密的汗滲出來,
他看她,眼神好像被抽離,卻痴纏灼熱。
阮江西拉住宋辭的手:“宋辭,我們去醫院——”
他卻用力,一把抱住阮江西。
阮江西拍了拍宋辭的背:“怎麼了?”
宋辭將臉靠在阮江西肩上,伏近她耳邊,嗓音微微有些顫意:“江西,我剛才想起來了,你在這裡給我熬過湯。”
阮江西身體一僵,渾身一動不動,卻亂了呼吸和眼裡驟亮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