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忍拉拉好不容易脫下來的黑袍,忍不住向她賣弄,“我穿紅色的衣裳怎麼樣?是不是比穿黑袍精神些?”
她毫不客氣地回他兩個字:“很蠢。”他穿著大紅的喜服看上去是有點蠢啦!
他不在意地擺擺頭,“反正人一輩子總要蠢這麼一回——成親嘛!把自己的一生交到一個女人手上,本身就是一件挺蠢的事情。”
“我沒讓你犯這種蠢。”
她雙手抱懷涼涼地看著他,時不時地還得轉過頭去跟那些正在為她整理妝容的宮女辯解個幾句:“我說了我不是王上將要娶的王后,你們怎麼就是不信?”老往她頭上插這個、戴那個,她脖子上頂的是她自個兒的腦袋,又不是花瓶。
她們好像聽不懂她的話似的,自顧自地忙活著,將那些唯有王后才有資格佩戴的鳳冠、金釵、玉簪一股腦地插進她的髮髻裡,直到再也找不到可以插頭簪的地方。
原本腦子就亂亂的流火被這些沉重的首飾壓得腦子更混了,她現在只想儘快儘可能地搞清楚狀況。
“出去!你們全都給我出去。”抬起手來,她毫不客氣地將一幫子伺候她的宮女、侍官全都給轟了出去。
大夥不知何處得罪了即將成為王后的新主,一個個害怕地全都跪在地上,“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我沒怒。”要怒也不是對這幫人發怒,流火煩躁地瞪著那個笑嘻嘻袖手旁觀的禍害。
算了,先平復這些人的恐懼再說——她在霸聖金堂是霸道慣了的,卻不習慣外面的人把她當成老虎畏懼著。她又是扶這個,又是攙那個,折騰了好半天,沒一個敢起身的。
有這個工夫,她的霸聖金堂能賺進好大一筆金子了。
“你們愛跪就跪著吧!”她嘩啦一聲將一大群人關在大殿門外,調轉頭找那個肇事者算總賬,“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你說除非有個大婚儀式給你,否則決計不嫁。”他無辜地看著她,好像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
流火煩躁地揉揉太陽穴,那裡已經開始隱隱作痛,“我說是類似於大婚的儀式,可沒說讓你把我當王后娶過門。”
“你在我心目中就是王后。”
遁去笑容,他的臉上寫滿認真。
他們就這樣靜默地對視著對方久久,她的怒氣在他堅定的眼神中慢慢消弭。
那股氣鬆了,她整個人也跟著洩了氣地坐在梳妝檯前,“我還沒準備好。”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害怕比她想象中來得容易些。
“你怕有一天我會像你爹賣了你娘那樣……把你給賣了?”他涼涼地道出她的心思。
可惜,他只猜對了一半。
“不只是害怕你,也害怕我自己。”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只知道賺錢,瘋狂地賺錢,並且從中獲得快樂。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不是跟我爹一樣瘋狂,只不過他是瘋狂地花錢,而我是瘋狂地賺錢。我甚至在想,若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長了,有一天別人願意用一筆龐大的財富跟我交換你,我……會不會把你給賣了?就像我爹賣掉我娘一樣。”
“你成天都在想什麼呢?”他的大掌毫不客氣地拍上她的腦袋,“我是什麼人?能隨隨便便就被你給賣了嗎?如果賺錢能讓你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我就幫你賺錢。但是我相信,我的存在很快就會讓你發現新的快樂。總有一天,你會覺得愛我,被我愛比賺錢更讓你快樂——我有這個自信。”握著她的手,他沉聲請求,“成為我的妻吧,流火小姐!”
是大殿外喧囂的鑼鼓聲讓人迷醉,還是穿著喜服的他讓她忍不住心動,在他執著的眼神裡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好吧!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是指讓御臨王把他的大婚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