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夫人長嘆一聲,“你就糊弄我老人家吧,三郎,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人家已經訂了親了。”
陸湛的耳根一紅,不過瞬間又鎮靜了下來,淡淡地道:“世事無常。”
老夫人聽見這話有些不對,正想開口再問,就聽見陸湛道:“老祖宗,孫兒今日還約了人,先出門了。”
木老夫人看著陸湛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真是作孽哦,他老子是那麼個不著調的,哪知道生個兒子倒是情種。”
曹嬤嬤聽了老夫人的抱怨笑道:“奴婢倒是沒覺得,哪個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兩段心思啊,讓奴婢說,三郎這樣,瞧著反而還有人味兒些。”
木老夫人道:“我還不是想著老大就他一個嫡子,得趕緊抱上孫子才行,不然我哪裡會逼他。從小他就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
且說木老夫人著急抱孫子,陸湛又何嘗不著急抱媳婦,只是有些事必須得一步一步來,當然要怪還是得怪衛蘅那個小蠢蛋兒。
衛蘅見何氏和老太太都有些意動,急得連睡覺也不行,忙地讓南慧給陸湛傳了信兒。
陸湛心道,這個小蠢蛋兒這次總算沒犯蠢了,原來她也不是不知道著急的。
南慧給衛蘅傳的回信是,“爺說讓您耐心等等。”
衛蘅心裡將陸湛罵了個半死,自己急得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他卻一點兒也不著急,真是壞透了。
二月沒過兩天,上京城就出了一樁新鮮事兒,有人攔了刑部左大人的轎子告狀,告的是杭州府石家的公子殺人,而杭州知府草菅人命,苦主求訴無門,只能輾轉到京來告狀。
這告狀的人何人呢,其實也小有名氣,是杭州聶家班的班主。聶家班的《貴妃醉酒》可是一絕,聽說那唱楊貴妃的旦角兒生得嫋娜嫵媚,那眼兒媚,體兒嬌,比女子還女子,杭州府愛他的人可多得數不清,但那林香玉別人都瞧不上,偏愛那何家的二公子。
這樁事兒,就是石家的霸王石九郎和何致爭風吃醋惹出來的禍事,那石九郎的姐姐是浙江按察使司董大人的寵妾,又生了兒子,外頭人私下都喊她“董二大人”,意思是在董家除了董大人就她最厲害,外頭人想走董大人的關係,都得先走通這位二大人的路子。
石九郎有這樣一個姐姐,在杭州如何能不稱王稱霸,他看上了林香玉,偏偏林香玉獨愛何二郎,何二郎的姨父可是靖寧侯府的衛二老爺,兩個人都有來頭,互不相讓,為了個林香玉大打出手。
那日何致身邊帶的人不多,被石九郎打了個半死,那林香玉護情郎心切,結果被石九郎不小心推下了二樓,就那樣死了。
何家息事寧人,不欲聲張,杭州知府又不敢拿石九郎如何,便隨便推了個人出來頂罪,哪裡知道那聶家班的班主竟然是個不怕事兒的,在杭州告不了狀,就跑到了京城來。
刑部的左大人是個青天似的人物,當時就接下了聶班主的狀紙。
其實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上京城裡幾乎每天都有攔官轎告狀的,本來這件事不該成為一樁新文兒,但是這事情太過香豔,又涉及到何二郎,那可是靖寧侯府三姑娘衛蘅的未婚夫婿。
衛三姑娘有個名號是“上京第一美人”,此外女學結業禮上,同她的姐姐衛萱,分別拿走了女學的二甲和頭甲,一門雙姝的名頭可是響徹上京城的。
那何二郎不說不珍惜,反而還和石九郎為了個戲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都鬧到上京城來了,這樣的稀奇事兒多值得嘮嗑啊。
大家關心的根本不是石九郎殺人的事情,興趣都集中在這爭風吃醋上頭了。連那死了的林香玉都被傳成了天上少有,世上無雙的美貌兒郎。
這種集中了千金美人兒、豪富兒郎、花旦名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