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她現在不能再等了,她女兒病了,得了肺炎,她怕女兒等不起。趙德剛愣在河對岸,很快跳起來,趙德剛喊:“朱明明!朱明明你把妞妞抱來,讓我看一看!不,別抱來,別讓她吹風!朱明明你等著,你在那兒別動,我馬上就過來!”
趙德剛明顯慌亂了,對那三四個軍人說著什麼,一邊說一邊*裳,三四個軍人去拖一條繩子,把繩子往軍官腰上系。黃頭巾愣住了,淚水不停地往外湧,她終於相信對面的男人是她的德剛,不是德剛就不會這麼拼性命,她自責她怎麼就沒認出來呢。她瘋了似的往回跑,摔了一跤,古蒙兒上前去扶,黃頭巾推開古蒙兒,繼續往回跑,她一邊跑一邊喊:“妞妞!妞妞!是你爸爸!你爸爸接你來了!”
黃頭巾癱倒在卵石堆中,失去了知覺,古蒙兒帶著幾個家屬七手八腳,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把黃頭巾弄醒。黃頭巾一醒就推開古蒙兒往河邊掙,跳著腳拼命朝河對岸喊:“妞妞他爸!德剛!趙德剛!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河對岸,兩個軍人和溼漉漉的趙德剛爭執不休,另兩個軍人在一邊勸解。趙德剛和軍人拉扯起來,拉扯得要打架。他們拉扯的是趙德剛腰間的那條繩子。
趙德剛擺脫同伴,腰間拖著繩子大步朝河邊走。兩個軍人緊跟著他。另兩個軍人把繩子往河岸上的大石頭上繞。
黃頭巾急了,嗓子也啞了,淚水如雨,她哭叫著:“趙德剛,孩子她爸,冤家,我求你了,”黃頭巾失聲了,她張著嘴,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其他的家屬跳著腳朝河對岸喊:“莫過來,莫過來……”
河對岸,趙德剛充耳不聞,一步步堅定地走下河。他身後,兩名軍人也下了河,站在淺岸上,用力拽緊繩子,浪頭一打,趙德剛撲進河裡,奮力朝河這邊泅。
郝大地是呼啦啦扒完了一碗麵,一臉大汗地伸手接過第二碗幹掉,他聽到曹仁和肖沐天在商量怎麼辦的事,肖沐天也沒有辦法,除了等還是等,可朗措的情況不能等,得儘快手術。
郝大地已經吃完了,把碗放下,神色嚴肅地抹一把嘴,他終於說話了:“那倒不一定,我不反對老西藏精神,朗措要攤上了,該犧牲該奉獻,他不會憷頭,也沒人攔,可現在沒到那個特別的時候。”眾人都欣喜地看著他,以為他有什麼好的主意,可等半天,他說他沒有主意。不過,郝大地還是想強渡黑馬河,周班長不同意,黑馬河水急,平時渡都得小心過,從來沒有人在漲水時渡過它,不能冒險!
這時,一名渡口班的戰士衝了進來彙報,七連有人強行過河,差點兒沒淹死,人被衝回去了!周班長臉色都變了,踢倒板凳往外衝。眾人跟著周班長往石屋外衝,河中間,浪頭將趙德剛淹沒了,繩子繃得緊緊的,將兩個淺灘上的軍人拉得東倒西歪。一個軍人跌進河裡,帶倒另一個。兩個軍人撞在一起,攙扶著起來,繼續拉緊繩子。
黃頭巾突然安靜了,家屬們也安靜了,都緊緊地盯著河水。古蒙兒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一旁的卵石堆上,手裡緊緊捏著兩個卵石。周班長和林小林跑來了,兩個人跳著腳喊:“快回去!快回去!”肖沐天等人跑來了,也緊張地盯著河中央。
趙德剛在河水中冒了一下腦袋,拼命掙扎著,掙著脖子咳嗽,很快又沉下去。河灘上的兩個軍人在喊叫著。他們在收繩子。他們把繩子繞在腰間,拼命往岸上扯。郝大地臉色鐵青,迅速*裳,踢掉鞋,轉頭對周班長喊:“把渡船拖過來。”
周班長為難地說:“沒有解渡命令,渡船不能動。”
郝大地圓瞪雙眼朝周班長吼:“去拖船!”周班長嚇了一跳,轉身帶著林小林跑向渡口,肖沐天沒回頭,只是看著河對岸,“不用了。”他說,郝大地看肖沐天,再看河對岸,四個軍人用力收繩子,把收回的繩子往石頭上繞。
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