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不清究竟哪一幅圖象是真,哪一幅圖象是假。人如景中,更是疑真似幻,神思恍惚。
羅衍不著點塵的靈臺中也現出一絲警覺,心知肚明地知道青籮公主終於施展出壓箱底的本領,同時在聲、形、香、色等幾樣神識上向他出手,以飽含天地至理的音律天籟牽動他本身的七情六慾,再以空中的鏡光反制他的法寶星光,以虛破實,不但化解了他法寶所有的精微變化,而且還能依葫蘆畫瓢,反用幻影對付他。
他的龍犀環寶光所化在奇光,在空中那片鏡光中,沒有任何變化能發生作用,要是他貿然催發法寶妙用,而且更等於他自己對付自己。
剎那間羅衍長嘯一聲,滿天星光頓然隱去,空中多出一圈十餘畝方圓的漆黑圈子,猶如流星一般,朝空中那面明湖砸了下去。
既然由合而分佔不到絲毫便宜,那就化虛為實,攻其一點,畢竟,他清晰的把握到青籮因為同時接連施展出幾樣玄功變化,力量有所分散,令他有重新取得上風的機會。
如果不是青籮公主意欲不著痕跡的完勝於他,或者法力再高上一籌,他則必敗無疑,此時硬撼,則是攻其不備。
空中黑忽忽的圈子一瞬間就下落千百丈,朝下急射而去,而同時明湖中亦飛出一圈同樣大小的圈光,絲毫不讓地朝上迎了上去。
就在兩團圈光剛要撞在一起的瞬間,空中蕭聲陡然一揚,猶如晴天霹靂,山崩地裂一般,空中下落的圈光不由得緩了一緩。
下面圈光陡然間加快速度,朝上射來,同時圈光一晃,化為一圈明月,一輪金陽,先後只有毫釐之別,撞了過來。
三道光華就在接觸的剎那,三道光華連同下面明湖悄然隱去,一下沒有了蹤影,而且更為奇怪的是,絲毫沒有給人突兀之覺,彷彿光華隱去,只是春去秋來,日落月起般的那樣自然,沒有半絲人為做作的痕跡,更沒有讓人措手不及,難辨真假。
光華重新亮起,金烏東起,玉兔西沉,一道浩蕩萬里,星光璀璨的銀河橫旦天際,徐徐流轉。蕭聲則重新變得輕快靈動,充滿了活潑生機。
羅衍靈臺清明一片,透過滿空明滅不定的星光,他好似有無數雙眼睛觀察著天地四野,不僅將敵我形式盡收心頭,而且連縷縷宛如天籟的蕭聲,全部流淌在他心頭,不但感受不到半分敵意,而且不再造成絲毫障礙,反讓他能有感悟於心,這種境界,是他今生從來未曾有過的。
天地乾坤與他融為一體,沒有得失,沒有勝負,沒有大道!
就在剎那間,他感覺到了一股精純至極的純陰之氣,心中湧起了無比熟悉而親近的感覺。
蕭聲遁止。
羅衍驀地現出本來法體元身來。
他知道,一些奇異的變化已經在他身上發生。
不過,他已經清晰萬分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下一刻,他整個人化為一縷清煙,或者說化為一線金光,徑直投向玉殿之中。
散則成光,聚則成形,這本是玄門上乘道法的無上至境之一,天下各門各派都有專門的心法道訣闡述描繪此番至境,但天下間真正能夠修到這番地步的,則是寥寥無幾,它比“眸生冷電”尚要尤高一籌,沒有最上乘的資質心法和十甲子以上的修為,萬萬不能夠達到如此地步,其間的重重難關不是光用靈丹妙藥就能彌補功力的不足,道心靈識的修養更為關鍵重要,而且外人更無法言傳身教,其中過程怎都說不清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羅衍也是日前恢復前生道心神識,再將本身所蘊涵的九天朱蘭實等諸般靈藥盡數收為己用,方才達到如此地步。
金光似緩似急,在空中如龍走蛇,上下盤旋數十圈,才斜斜朝席捲而下的九天銀河飛瀑中投去,方與水舞一接觸,金光陡然隱去,下一刻,羅衍立身於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