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根本爬不上來。怕出意外,底下還埋了密密麻麻,頂端削得尖尖的獸骨(獸骨為獸潮時留下的那些野獸友情贊助,此處鳴謝)。一旦掉下去,運氣好或許還能留口氣,運氣差點被獸骨穿到要害的,想活下來估計也難。
這樣的手段其實有些傷天和,但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顏塗不想死,也不想部落裡的人死,尤其是托里,就是受傷也不能忍。
因此傷天和就傷天和了,反正都是些只會推老弱婦孺出去送死的渣,死了也活該。心裡還有些後悔沒早點想起,要是獸潮時就挖了,之前也不會應付得那麼艱難。
陷阱挖好後表面還架了細細的竹枝,一踩就斷的那種。三四歲的娃娃都能輕而易舉地空手摺斷。竹枝上鋪了草皮,偽裝得和周圍一般無二,不走近低頭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差別。
自從挖好後,族人們出門打獵,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生怕一個不注意,還沒對上敵,自己就先陷進去。
熟知挖坑地點的有虎族人都這樣,顏塗對坑到猊獅十分自信。之前有猊獅的人來查探,托里帶人出去假裝打獵也是因為這,怕對方大部隊還沒來就走太近,踏入陷阱範圍有去無回。費了這麼大勁只對付了先鋒,那未免也太虧。
陷阱挖得極妙,表面的覆蓋物前厚後薄。越靠前的越厚實,保證有人走過後還能堅持一會兒,直到後面的人跟上了才塌。
在這樣的‘險惡用心’下,對自己的暴露毫無所覺的猊獅族人全軍覆沒。顏塗為了以防萬一,針對漏網之魚所安排的後手根本沒派上用場,就什麼事都沒了。
這場猊戾苦心籌謀多時的戰爭就此落下帷幕。從陷阱坑裡把人刨出來後,還能喘氣的就沒幾個。火焚了屍體後,把這些嚇破了膽的‘幸運兒’連帶著牟卡一起趕出了部落。
猊獅部落往年從有虎族搶奪過去的東西,現在一次性還了回來。沒有物資,回到空蕩蕩的營地裡,無以維生,又有野獸虎視眈眈。
這個世界一向殘酷,受了重傷的人向來活不久。
勝利來得這麼容易,有虎族人訝異之餘,卻也開始狂歡。部落裡直接或者間接死在猊獅手裡的人不少,一朝報仇雪恨,又成功守住了部落,許多人都不能自持,拋卻了以往的形象,又哭又笑。
就連族裡最為鐵血的漢子,此時此刻,說話都有些哽咽。
族人們弄了豐盛的食物,大家聚在自雨屋裡,一邊納涼,一邊慶祝,對發現了牟卡叛族和猊獅陰謀的庫瓦誇了又誇,對帶著他們製造出了這一切的顏塗謝了又謝。
狂歡了一整夜,到了天明,鬧累了,趴在桌子上,所有人幾乎都睡死過去,小呼嚕打得噴香。
沒有酒,自然不可能醉。這會兒天大亮了也睡不著,作為習慣熬夜,作息不良的現代人,顏塗默默地爬上了城牆,站在瞭望臺上一邊吹風遠眺,一邊還不忘誇獎自己勤勞,狂歡了都還不忘警戒。
天才矇矇亮,這會兒還看不到太陽,即使是盛夏,也不太熱。瞭望臺又建得高,周圍沒什麼障礙物,涼風習習,僅有的那麼點熱意,也被風帶走了。
遠處山林樹木,顏塗站在高處,突然有些手癢,此景可堪入畫。正在遺憾沒畫筆工具時,顏塗發現托里也沒睡,對方正在往城牆這邊走來,似乎也看到了他。
族人都睡著了,托里是注意到顏塗不在,特意出來找人的。
有件事他埋在心裡大半年,一直沒敢說。生存艱難,又有外敵虎視眈眈,有今朝沒明日的,說不定哪天出去就回不來了。連安穩的日子都給不了,他哪裡敢說?又哪裡能說?
直到今天,心腹大患已去,有些念頭,托里再也按捺不住。也不想按捺。
他喜歡一個人很久,那個人正站在高臺上。
顏塗以為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