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直呼女士的名諱。這麼說,安德烈導師他們來找我,是您的安排了?女士不會容忍戰鬥危及到印記城本身……不得不說,真是借刀殺人的妙計。我過於輕率了。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這也並不完全是我地本意。”大概也只有在印記城,這師徒二人才會像從前一樣,如此平心靜氣的聊天:“我早該料到,一個統治著多元宇宙中心的存在是根本不可能對抗的,哪怕擁有近乎神的力量也不行。如果不是她發現異常能量波動後強烈要求攻擊你們……相當可惜,畢竟首先和她接觸的人是我。再多一些時間的話,我或許就能試著說服她。控制她,到時候再對付你就更有優勢。”
“您指地是那個很漂亮的古代構裝體?恕我直言——您控制不了她。經過這麼多年地冒險生涯。我唯一真正學到的就是:沒有什麼人、什麼事情是能被徹底控制的。人生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每一個行為、念頭、甚至慾望都只不過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每個人的海洋都是不同的,不會被您吞沒,也不會被您複製。您曾經將我掌控地那麼深,那麼牢,但最後,我依然有我的路要走,走在這些讓您喘不過氣的人中間。”
“啊。有趣的說法。”伊莎貝拉稍微動了動,袍褶間的符文也隨之起舞:“別老氣橫秋的,要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個被你稱之為‘老妖婆’的女人。現在你能為恨我找到一個理論基礎了,這是好事情。克勞斯蒂娜,我承認在你地問題上操之過急,等上十年再找你可能效果會更好。你知道,我是過了二十歲才成為一個法師學徒的。開始的時候手總是發抖,連個最簡單的咒語都記不住。可現在照樣成了紅袍法師會的八大首席之一。你那時太小了,沒有真正體味過生存的艱難,不明白活下去地辛酸……醫師,執法官,收租人,他們伸出一根小手指頭就能碾碎你的身家性命。所以你不珍惜你得到的。厭惡我為你鋪平的道路,反而廝混在你出生的垃圾堆中,觀察他們的悲慘世界,美其名曰理解、憐憫來滿足你的虛榮。也許你真的應該喝上幾年發臭的汙水,我的溺愛讓你太不懂事了。但是你知道嗎——”
她傾前身子:“你是我見過地最有天份地預言者。你從沒認真掂量過這句話的重量,每次聽到都會笑。你是那麼地像我,克勞斯蒂娜。卻又比我優秀一百倍。我無法容忍,無法容忍你在那樣的環境裡生存,長大,失去純潔。酒精中毒。最後終於屈服,變得和最下賤的女人沒有什麼兩樣!……我要拯救你。把你變得完美無缺,我要把你當成我自己來培養。我愛你,克勞斯蒂娜。”
“您看,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摩利爾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您把我當成您自己,可我就是我,不是您。沒有您,我會成為一個娼妓或者算命蒙人的巫婆,在困苦潦倒中死去——但是我若成為您,成為下一任預言首席,我同樣就已經死了。您愛的是什麼?這副軀殼?我的靈魂?還是您鏡中的倒影,一個複製品。”
她站起身:“這是個殘忍的遊戲。兩杯酒,一杯入口封喉,一杯還能交代幾句遺言。我現在與整個紅袍法師會對抗,而且沒了最大的依仗,可能又是一條毀滅之路。但玩遊戲嘛,無非是個輸贏,不能預料、最有趣味的是過程。伊莎貝拉老師,就算我是個木偶人您也不會成功的,您的情感、痛苦、折磨、混亂……混亂唯一不變的一點就在於:它永不相同。”
“彼此彼此,維克多不會放過我的。但是預言上說我會死在自己學生手裡——你呢,克勞斯蒂娜?”
“我從不預言自己的命運。而且我似乎記得我好像已經殺過你一次了。”
女法師走出酒館前最後回頭看了坐在那裡的伊莎貝拉一眼:“還有,我叫摩利爾。”
辛尼斯在他的秘密實驗室中醒來,因為痛徹靈魂的寒冷而忍不住放聲尖叫。束縛著他克隆軀體的魔法力場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