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暖和一會也是好的。
“嗨呦!給你臉了是不是?”
夥計直接薅住春妮的頭髮,使勁往外拖。
頭皮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春妮雖然努力隱忍著,但喉嚨裡還是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算了,給她一口吃的吧!能活著就已經不容易了!”
櫃檯後面露出了半個腦袋,一個老氣橫秋的聲音隨之傳了出來。
夥計鬆開了拽著春妮頭髮的手。
“就是我們掌櫃的心眼好使,還給你點飯吃,你跟我來吧!”
春妮偷眼看著小飯館裡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都在三三兩兩的議論早上抓走的那個人。
“唉!逼得人都沒法活了。”
春妮跟在夥計的後面,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她以前不明白,瘋子為啥總是喜歡回頭看。
但現在她知道了,那是心裡有著極度的不安全感。
夥計把春妮領到後面廚房裡,盛了半碗高粱米飯,往裡面倒了半碗開水。
“吃吧!能吃碗熱乎飯,是你家祖宗積了八輩子大德了!”
從進門到現在,春妮覺得,夥計就這一句話說對了。
春妮把一碗高粱水飯三兩口倒進胃裡,感覺渾身暖和了不少。
吃完一碗以後,春妮把飯碗遞給夥計,還想再來一碗。
夥計二話沒說,抄起笤帚旮瘩,幾下把春妮打了出去。
這次,連那個好心的老頭也沒有再說話。
肚子裡有了點食物墊底,春妮的困勁就上來了。
畢竟兩天兩夜沒閤眼了。
今天晚上,老康要是還裝作不認識春妮,那她晚上睡覺都成問題。
要是直接睡到外面,瘋子就是她的下場。
春妮強打精神,把雙手抄在袖子裡,縮著脖子,滿大街溜達。
對於佳南縣城,她不熟悉,趁著現在天還亮著,她必須要找到一處晚上能安身的地方。
免得真到了無處可去的地步,就只能等著凍死了。
任何一處人多的地方,都有叫花子、逃荒的,夜晚的時候肯定有地方安身。
春妮看似漫無目的的遊逛,其實她是在觀察哪裡是要飯花子聚集的地方。
順著大車店這條街不用拐彎,春妮直接溜達到城東,半截土牆下,有幾個要飯的花子,蹲在牆根下曬太陽。
幾乎都是年歲大的人,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春妮湊過去,擠了一個地方,也蹲在那裡,跟著曬太陽。
幾個人誰都沒有理會她,接著談論早上日本人抓人的事情。
“在人家門口耍豪橫,早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我就不信了,咱們這麼多人,還能怕他小本子?”
春妮偷看了一眼 ,老頭約莫六十多歲,鬍子頭髮都白了,瘦骨嶙峋。
“我就是老了,要是年輕二十年,我非他孃的……”
“行了,你就別吹牛了,趁著天好,趕緊把廟裡的乾草抱出來曬曬吧!”
老頭也不分辯,站起來,往後面走去。
春妮站起身,才發現身後竟是一座破舊的祠堂。
歪歪斜斜的,馬上要傾倒的樣子,膽小的都不敢住,怕萬一倒了,非砸死裡面不可。
老頭一邊走,一邊說:“曬曬乾草吧!看樣子又要來新人了,這世道啊……”
到了晚上,春妮也沒用人邀請,跟在幾個人的身後,鑽進祠堂裡。
幾個人擠在一起,身下還有乾草,雖然一晚上冷的厲害,但還不至於凍死。
春妮實在是困急了,躺在乾草堆上沒一會 ,竟然睡著了。
睡夢中,那條大狼狗猛的撲過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