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清晨的陽光在街道上投下殘破的城牆影子,形狀如同巨獸的獠牙。而被晨光染成金黃色的斷壁殘桓,既象徵著災難和毀滅,又透著一絲希望和重生的意味。
就在這樣一幅明滅交錯,末日與新生融匯的畫面裡,一頭白髮的勞倫特法師轉過街角,走進城牆陰影。
混亂的交戰場面在眼前街道上掃過,是一群手持魔法槍的守軍在追擊遊走的騎士。遠處有人喊了一聲:“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同樣的誓詞便朝四面八方傳了開來,喊聲瘋狂而決絕,幾乎遍及整個北城。
勞倫特並不清楚這一次城內闖進了多少敵軍騎士,但他隱約能感覺到,桑坦城守不住了。這念頭剛一升起,他的步子便一下子快了起來,幾乎是慢跑著朝混戰發生的地點趕去。
老魔法師竭力地壓榨著最後一絲體力,奔跑著,追逐不斷遠去的戰團,他已經沒有餘力去考慮自己能不能幫上忙,腦子裡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要去到學院的孩子們中間,去到那些明知事不可為,卻仍然在用生命抗爭著的孩子們中間,去到這群令他感到自豪,感到一生教學生涯因為他們而變得意義非凡的孩子們中間。
他來回擺動左臂,腳步一瘸一拐,灰色法師袍破破爛爛,嘴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模樣滑稽得如同科恩納斯大劇院裡,那出經久不衰的喜劇中,令人捧腹大笑的堂吉訶德先生。
可是,眼前這一幕並沒有觀眾,沒有人鬨堂大笑,更沒有人在笑過之後暗自抹淚。只有凌亂倒伏在街道上,體溫尚存的屍體,和遠處不絕於耳的魔法槍聲。
突然,勞倫特聽到街角處一個年輕而虛弱的聲音在喊:“院長大人……”
他朝著那聲音跑去,只見一個有些面熟卻又叫不出名字的少年躺在地上,背靠著一截斷牆。少年面目清秀,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最美好的年紀。
勞倫特走近那少年,只見他摁在腹部的一雙手已經被鮮血浸透。
“用力摁住傷口止血。”老魔法師蹲坐下來,忍著悲痛伸出左臂去摁少年的雙手。
“不行了……止不住……”少年雙眼噙淚,臉上卻擠出一絲笑容,只是笑得並不好看。他微微放開雙手,露出翻著紅肉的駭人創口,一截腸子被他捧在手裡,又塞了回去。
勞倫特法師突然悲從中來,輕撫著那少年的腦袋,一時間老淚縱橫。
“院長大人……我配……配得上嗎?”少年抬頭看向勞倫特:“沒,沒有給,北方人……丟臉吧?”
“配得上!你們全都配得上!”勞倫特說得暫定截鐵。
那少年聽了這句話,像是得到了一個最最重要的承諾,開心地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又猛烈地咳嗽,接著止不住地往外吐血。
眼睜睜地看著這少年無力地靠向牆角,四肢垂落,雙眼漸漸失去神光,勞倫特法師仰天悲呼,接著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骨碌爬起來,朝槍聲的方向發瘋似的跑去。
……
艾略特站在一截城牆上,以便欣賞這齣好戲。
一支沾了血跡的魔法槍被他翻來覆去研究了好一會兒,可他還是弄不明白,這麼一根簡簡單單的鐵棍怎麼能夠在一群毫無戰鬥力可言的魔法學徒手裡,變成可以殺死騎士的奇怪武器。
為了確保沒有意外的傷亡發生,他從親兵營裡抽了十二個七級騎士去掃蕩這座小城。那種透著詭異的魔法鐵棍輕易傷不到這些人。
傭兵聯軍從龔塔草原到科恩納斯需要至少三天,而艾略特此時距離這座中土都城只有兩天不到的路程,所以,他不介意花點時間屠殺一整座城市的中土種,好振奮一下略嫌低落計程車氣。
況且,他自己也想找一些樂子。
很快,艾略特就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一個穿著灰色法師袍的老頭,正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