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還有個孩子,那是真的嗎?”
凌菲艱難的吐出二字,“是的。”
“噢,那難怪了”,墨茹緩緩喝了一口咖啡,心裡想,這姑娘是明智的,不把拖油瓶栓在身邊,一個離了婚帶個孩子的女人再覓夫婿,難上加難。
“離了說不定壞事變好事了,現在的時代,男人能娶姨太太,女人也能重新嫁人,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了,打算再給你說一門親事,你年紀尚輕,模樣又俊俏,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北方有英俊瀟灑的少爺,南方也有,森兒,你認識的年輕朋友多,幫你妹妹好好尋思尋思,我們齊心協力幫她找個好婆家,你爸爸的一塊心病也算了了。”
頓了頓,墨茹補充道:“當然了,男方願意做上門女婿再好不過了,其樂融融的一大家子,你們的爸爸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麼樣子。”
她用憶祖來做她的意圖的擋箭牌,凌菲的態度不形於色,得體的敷衍道:“爸爸想的周到,勞你們操心了。”
三人再無話,吃完早飯,滬森尾隨凌菲到迴廊裡。無人處,丹桂朵朵似蝶,殘存的香樟果被踩的稀爛,零零碎碎附在青石板上,秋風徐來,清而不寒,凌菲立住腳,“周少爺,有事嗎?”
滬森慌亂至極,他側過半邊身子,桂花枝在白襯衫上印下紛繁似錦的影子,他的目光在斑斕的花草間來回穿梭,他想正眼柔情的望向她,可是他卻丟失了膽量。
他道:“凌菲,你會和別人結婚嗎?”
凌菲道:“周少爺,有事嗎?”
“你為何稱我周少爺,何必如此生疏。”
“你也打算在稱呼上與我爭論一番。”
“不是的”,滬森摸出打火機,吃力的點上煙,他的目光始終不敢與她觸及,“今天秋陽溫適,一場夜雨把山上的紅葉塵埃洗淨,現在是賞楓葉的好時機,你若是閒來無事,我想帶你去爬山,彌補去年的遺憾。”
凌菲笑道:“我倒忘記以前提起過賞楓葉的事,爬山傷筋動骨,我不喜歡這項運動,再說茯苓還抱恙在身,我得去陪她,周少爺,沒什麼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白色高跟鞋和青石板相碰的叮咚聲。
“凌菲!”他在她身後喊道,欲延長與她獨處的時光,但凌菲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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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慧的房裡,她手裡的剪刀在布匹上游走,問小桃: “她比我大六歲,可看上去我像是她的姐姐,她比我漂亮,對嗎?”
“少奶奶,你是家裡最漂亮的。”
“問了也是白問”,淑慧嫉恨的回想,“昨天她戴的明月珠墜子怕是把老太太也震住了,什麼前朝娘娘戴過的髮釵,前朝多少位娘娘,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不是哪位娘娘都能拎出來唬人的。當人家沒見過世面,反而自己出了洋相,人家待過的地方傍著皇城,哪像我們這鄉下地方,待久了,所有的人都變成井底之蛙了。”
淑慧說著說著,抬頭盯著屋頂發呆,彷彿她真的置身在井底。
“少奶奶,小心弄破手”,小桃把她手裡的剪刀放回到桌面上。
“二年前我在巴黎,我十八歲,腰肢只有這麼細”,淑慧比劃給小桃看,幽幽的道:“我穿長風衣,高腰褲,洋人見了對我吹口哨,叫我東方玫瑰,外面的世界是自由美好的。”
淑慧側頭貼在椅背上,“小桃,你看過外面的世界嗎?”
“我”,小桃扭捏著撓撓頭,“我最遠就去過縣城,李賬房帶我去看電影的,那電影裡都是洋人,可好看了。”
淑慧嘆口氣,“去看看少爺在幹什麼。”
小桃在院子裡撞見李賬房,他手提一包衣料,低頭匆匆忙忙的趕路。小桃羞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