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也沒再留她,隨著芸娘一塊出門了。
房間裡,田祖父聽著外面沒有了動靜,又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不時咳嗽幾聲。
沒過多久,院子裡就傳來了雨娘和趙大夫的交談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
趙大夫給田祖父把了脈,摸了把下巴的鬍子說道,“田大哥啊,你放寬心些,這病啊要好好養著,平日裡要好好歇息,莫要想太多。”
本來這咳疾是好治的,幾副藥下去,不說痊癒,至少不會那麼嚴重了,但田祖父心氣鬱結,夜裡也總不得安眠,這身體自然就好不利索。
說著,提筆寫了一副新的方子,同雨娘說,給田祖父添了些安神助眠的藥。
出去後,又低聲與雨娘說道,“老爺子心裡頭不爽利,這夜晚睡得少啊,身體就恢復不過來,要寬慰寬慰他……”
雨娘點頭應是。
她大概也知道是因為什麼,田恬隨那道長走後,家裡人都很是憂心,田祖父那麼疼愛孩子,心裡面更是擔憂不已。
一朝突然病倒,就更憂心田恬的病情,心裡頭總琢磨著,也不知道田恬如今怎麼樣了。
田恬看著阿爺又虛弱地躺回床上,想要上前去觸碰他的手,被厲楠無情地扯住了後衣領,田恬使勁掙了掙,都沒走出半分。
田恬氣憤地回身瞪他,只是小小一隻仰著頭,厲楠沒感受到半點威懾力,還覺得這小孩兒這麼掙扎還挺可愛的。
果然,當你足夠弱小,連反抗都顯得那麼可愛。
折騰了好半天,才終於放棄了掙扎。
田恬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阿爺,卻不能觸碰到一點。
心裡恨恨地下定決心,等他回秘谷就學認字,這樣他就能給家人和夥伴們寫信了。
只是,他的小夥伴們好像都不認字呢…
田三剛從外面回來,就被雨娘叫住了,雨娘叮囑他,要去鎮上買田祖父的藥,趙大夫那裡只有尋常的藥材,有幾味藥得去鎮上的藥鋪才能買到。
田三有些憂心田祖父的身體,忙接了藥方就要跑去鎮上買藥。
家裡一時靜了下來,雨娘回了堂屋,桌上有一件田三的外衫,幹活時被劃破了,雨娘穿好針線,手指在衣物上翻動。
快到晌午時,雨娘放下了手裡的活計,去了灶房忙活午食,田三也頂著風雪回來了。
將藥拿到灶房去煎,在飯菜的香味中,強勢地插入了一股苦澀的藥味。
田恬扒拉在灶臺邊,使勁地聞阿孃煮的菜香,嘴裡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阿孃做的燜雞最好吃了!
那小饞鬼的模樣引得厲楠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在秘谷裡也沒有虧待這小孩兒吧?
不管是卿婭還是他,在吃食上都很照顧倆小孩兒。
田恬當然沒被虧待,甚至在秘谷的飯食比在家裡好很多,他只是單純想念阿孃的味道,家的味道。
雨娘揮舞著鍋鏟翻炒著鍋裡的菜,藥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雨娘放下鍋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拿起藥爐蓋子,又斜著放了上去。
田恬小眼神瞟了一眼阿孃的動向,眼疾手快地從鍋裡撈出一塊,迅速塞到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