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楊帆持刀側立在門口,向裡邊探望了一眼,便躡手躡腳地潛了下去。在黑暗中憑著腳下的感覺一步步沿著石階走下去,走到盡頭處站住,便隱隱聽到了……
聽到了一陣嬰兒哇哇的啼哭聲!
在這樣的夜裡,在深深的地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突然聽見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饒是楊帆一向膽大,也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小心地探出頭,向倉窖裡面看了一眼,巨大而空曠的倉窖裡面,他看到了一盞燈。
在一片茫茫的黑暗當中,那盞燈發出橘黃色的光,暖暖的、靜靜的,在黑暗之中形成了一個方圓不過數尺的朦朧的光團,在那光團的中央躺著一個女人,因為距離太遠,以楊帆的目力也無法看的更清楚。
他摒住呼吸,握緊了刀,一步步地走過去,離那朦朧的光團越來越近,這時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倚牆半坐著,頭髮散亂,身上、手上乃至臉上,到處都染滿了血跡。
她懷抱著什麼,嬰兒的哭泣聲忽爾又響起,這個女人動了動,似乎舒展了一下懷抱,然後孩子的啼哭聲再度中止,楊帆站在黑暗中,再不向前一步,就那樣靜靜地看著。
原來,那婦人身後無盡的黑暗就是一堵牆壁,難怪他方才站在入口處看不清楚。他看到那婦人自腰腹以下,月白色的襦裙已經全部被血染紅,在微弱的燈光下本不是那麼刺眼的血跡,卻因為她蒼白的臉色和滿身滿臉的血跡而顯得怵目驚心。
她的腸腹……
楊帆打了個寒戰,不敢再看下去,忙把目光再移到她的臉上,她的懷裡,他發現她懷裡抱著一個嬰兒,一個**的、身上還有斑斑血漬的嬰兒,嬰兒被她抱在懷裡,正在起勁地吸吮著,而那婦人則垂頭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臉的甜蜜與幸福。
她的胸懷袒露著,飽滿的**沾了痕痕血跡之後更顯出異樣的白嫩,在橘黃的燈光下閃耀出迷人的光彩,但是任誰看到眼前這聖潔的一幕,還會有一絲低俗的念頭?
楊帆只覺自己一顆心堵在嗓子眼上,他想說話,卻沒有勇氣吐出一個字,他想靠前,可是雙腿發軟,根本邁不動一步。他從十三歲就開始殺人,山賊叛黨殺過,朝廷大員也殺過,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看到血會手軟得要拿不住刀。
隨著目光對黑暗的適應,他已經看清楚,那個婦人的肚腹被剖開了,這個初生的嬰兒,是被她剖開了肚子,把孩子取出來的。而她……無視腰腹間的慘狀,懷抱著初生的嬰兒在餵奶。
餵奶本是一件很溫馨的事,可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卻是讓人怵目驚心。
“嗵!”
楊帆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手中的刀會那麼沉重,障刀本不算沉,可他的手軟得竟然拿不住,刀尖觸及地板,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這聲響雖輕,在這寂靜的連嬰兒吸吮的聲音都能聽清的倉窖裡卻顯得異常清楚。
那婦人倏地抱緊了懷中的嬰兒,張大眼睛看著,看著面前的一團漆黑,輕聲問道:“是誰?朵朵?”
她的聲音不大,似乎怕嚇著懷抱裡的孩子,楊帆吸了口氣,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提起手中的刀。緩緩地走上前去。
燈光下。漸漸出現了楊帆的身影,頭戴折上巾,外包紅布帕。短胯袍,寬牛皮帶,半月抱肚。束腿戎褲,一雙短勒烏皮靴,手中有一口閃閃發亮的刀,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冷的光芒。
春妞兒目中閃過一抹絕望的光,她低下頭,哀婉地看著正在努力地吸吮著她的奶頭、渾然不知道他的母親正在遭遇著什麼的孩子,兩顆淚珠滴落在他還沾著血跡的臉上。
春妞兒慢慢抬起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楊帆,輕輕地道:“求你。讓我和我的孩子多待一會兒,讓他多吃幾口……”
淚水從她臉上滾滾而落,春妞兒哽咽地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