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爭氣的腸鳴聲,周矩悄悄收回握著驚堂木的手,在官袍下面緊了緊腰帶,繼續正襟危坐。只要薛懷義還沒來,他絕不退堂,今兒個他還就跟薛懷義耗上了!
這時候,薛懷義騎在高頭大馬上,大袖飄飄,袒胸露腹,領著弘一、弘六等十幾個和尚正快馬向御史臺趕來。
“弘六,你十七弟今日就到京,‘金釵醉’已經訂下來了麼?”
弘六道:“師父放心,徒兒已經把整個‘金釵醉’都包下來了!”
薛懷義開懷大笑:“哈哈哈,好!回頭接了你十七弟,咱們就去喝個痛快!趕緊著,先去那鳥御史的衙門點個卯,別耽擱了咱們爺們兒的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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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如此師徒
周御史望眼欲穿,正焦灼不安的當口,衙門口一陣人喊馬嘶,一群騎馬的和尚疾馳至府前,紛紛跳下馬來,大模大樣就往裡闖。
守門的衙差連忙上前攔阻,弘一當頭就是一鞭子,喝罵道:“右衛輔國大將軍、鄂國公、護國白馬寺方丈懷義大師奉旨辦事,誰敢攔阻!”
那衙差一聽來的是京師第一號混人,不由嚇了一跳,哪裡還敢攔他,捱了一鞭子也不敢吭聲,急忙退到一邊。
“右衛輔國大將軍、鄂國公、護國白馬寺方丈懷義大師到……”
大堂外忽地一聲高喊,堂上一陣騷動,周矩精神一振,便欲喝令薛懷義上堂,他剛把驚堂木拿起來還沒拍下去,就見薛懷義手提馬鞭大踏步走上堂來,臉膛紅撲撲的,看來喝了不少酒。
薛懷義袒胸露腹,大步上堂,睥睨四顧一番,冷哼一聲,就向大堂前書吏所在的書案走去。公案旁邊擺著一張卷耳長几,几上放著文房四寶,一個書吏正在几案後跪坐著,一見薛懷義提著馬鞭向他大步走來,二目圓睜忒也嚇人,趕緊丟下毛筆逃到了一邊。
薛懷義用馬鞭一掃,把那筆墨紙硯都掃到地上,弘六趕緊上前用袖子在桌子上蹭了蹭。薛懷義大馬金刀地坐定,粗聲大氣地道:“聖人叫灑家來見你,聽你問話,灑家如今已經來了,你還不升堂?”
“呃?你……”
周矩額頭青筋亂跳,仔細想了想,又強行壓下了這口氣,薛懷義雖然囂張,現在不妨由他去,誰讓他現在還頂著大將軍和國公爺的大帽子呢,待案子問完,再治他的罪也不遲。想到這裡,周矩扭頭不去看他,只把驚堂木一拍。喝道:“升堂!”
“威~~~武~~~~”
兩班衙役高喝堂威。薛懷義打個哈欠,乾脆懶洋洋躺下,屈肘為枕,墊著腦袋,擺了個睡羅漢的姿勢,弘一弘六帶著一班師兄弟亂哄哄地站到了他身後,一時間堂上好象出現了兩位主審、兩撥衙差。
周矩怒視著薛懷義。森然道:“薛懷義,本官查你僭越祠堂職權,擅自為人剃度,可有此事?”
薛懷義打了個哈欠,把馬鞭搖了搖,弘六會意。連忙踏前一步,挺胸答道:“屬實!”
那書吏的桌子被薛懷義搶了,一時也來不及再去搬張桌子來,錄不了口供,站在旁邊,滿臉窘然。周矩道:“你在這裡記!”
那書吏連忙答應一聲,站在周矩側邊,扯過一張紙來。拿過周矩的毛筆。潤了潤墨,記下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