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每天做夢,都延續了前一天。
我夢到我初次見到那個少年。
小弟辭家去修行的那天,我接了他的告別電話的那夜,我夢到我初次見到那個少年。
穿了琵琶鎖了雙踝,還是從容不迫,甚至胸有成竹,年輕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痛苦害怕。
我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手上沾滿了血,已經揹負了百來人的性命。
將軍命我保護他。
我領命。
就在這夜,敵軍來襲。
他不去後方躲避,像是平常家話一樣說:去城樓看看吧。
我只一眼,就看到這個少年的眼裡,是山也壓不垮的堅決。全世界在他眼裡毀滅也要堅持意志的堅決。
這是個少年。
我竟然一瞬間,覺得他比什麼都耀眼。
我是個兵,但我現在是個必須保護他的兵。
我突然就感覺,我也許會死。
但是到死,我是一個兵,我是韓進,我領了命令,我要保護他到最後。
他有一身的傷,他幾乎死去,才剛剛救回一條命,他的氣力才恢復一點,但是拖著這樣的身軀,他沒有回頭的衝進戰場。
漫天的風雪,他的身影很瘦弱。
他想獨自去面對我們不能解決的對手。
不能讓他死去。
我緊緊跟著他,在心裡對自己說:我要保護他到最後。
我死了。
我本可以看到他受那一劍。
但是我的任務是保護他。
他是個值得我用命去保護的人。
我倒下的時候,滿眼都是風雪。風雪裡,是他的眼紅紅的,但咬著嘴沒有流下淚的堅定的眼神。我的心裡意外的平靜。我想笑,因為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我是個兵,我無悔的拼盡了最後的血倒在了戰場。
我是個兵,我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在死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第一次想要保護一個人。撇開任務,撇開忠於職守,我第一次想保護一個人。
這個夢,我從開始到夢裡自己死去,一直花了三年的時間來夢。
我很震驚。我不敢相信。
我是兵,我是現代的兵,這不過是個夢,有系統有順序的夢而已。
然後我夢到我的上世。
上世的夢,我夢了一年。
夢醒,我是孟廣文。
我接到任務,帶著小隊去蒙古邊境接應我們的戰友。
看到戰友的遺體,我的體內,有把雄雄大火在燒著。這是恨,戰士的天職,是戰死沙場,而不是無故死去。
帶著司令的命令,我去了北京。對手不是人,我需要那方面的專家。
坐在李副司令家的客廳,我苦笑著突然想起自己的夢。
夢裡,漫天的鬼怪,激烈悲慘的廝殺。
然後我以為我做夢,我聽到李老說起了他的名字。
伍三思。
伍三思……
晃眼。
是了,他是我小弟的師父。他不管夢裡,還是現在,都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我想起他衝進戰場的身影。
這次的任務,不知能不能請到他幫忙。
這次,我還會保護你,直到死在戰場。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我是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