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死會這樣艱難。
採萱知道,金星出事了。
因為一個多月沒有了金星的訊息,採萱到處打聽,都沒有音訊。
無奈之下,他只得求救於承業。
“承業,對我說真話,行嗎?”採萱和承業剛一落座,採萱就流著淚對承業說道。
“好吧,採萱,你別急,我說。”承業頓了頓,在採萱面前,他隱藏不住任何東西。
“你說,現在,他怎樣我都挺得住,我只要實情。”採萱面容沉靜,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承業,急切地等著承業嘴裡的答案。
“他在山西的一個小村莊,已經沒有了人樣。是因為他強暴賀童,殺死賀童弟弟之後,賀童的朋友乾的,我去看過,真想給他一個痛快的了斷,可我下不了手。”承業看著採萱,簡單說道。
“好了,承業,我還想求求你,你和我去一趟,我成全他吧,你給我仗仗膽,行嗎?”採萱看著承業,淚如泉湧。
“好,採萱,我陪你去,我知道你心裡的痛苦,但我希望你別太悲傷。”在採萱面前,承業不能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三天之後的晚上,承業和採萱又踏上了那條公路,後面,跟著一輛雙排座小汽車。
採萱的衣兜裡,裝著一小瓶舒眠膠囊和一瓶精裝陳釀茅臺,還有一個飯盒,裡面裝著幾隻金星最愛吃的大閘蟹。
“就在前邊。”承業指著蜷縮在牆角的金星,平靜地說道。
那個老人不在那裡,旁邊的礦泉水還有幾瓶。
“金星!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藉著手電筒的光亮,採萱看見了金星的容貌。
她絕沒想到,以前高大威猛帥氣十足的弟弟竟成了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金星見到採萱,淚湧如泉,可見到承業在身後,目光裡似乎又多了一絲憤怒,可剎那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金星,我不說什麼了,只希望你一路走好,來生幸福!”採萱把藥瓶拿過來,擰開瓶蓋,倒出一把雪白的藥片。
這是昨天承業透過關係從興德市第一醫院買來的安眠藥片,醫生囑咐,這種藥片每次只需一片,兩片就能使中樞神經僵硬,五片就能使中樞神經僵死,而二十片即能置人於死地。
採萱和承業商量,為了減少金星的痛苦,一次給他吃五十片。
金星看到採萱拿的瓶子,立刻興奮起來,臉上現出高興的神情,承業想,原來死亡也會這樣令人嚮往。
承業將酒瓶啟開,倒出一杯白酒,採萱拿過一隻螃蟹,開啟蟹殼,用刀叉將蟹黃和蟹肉挖出,遞到金星嘴裡。
就這樣,承業和採萱,一口酒,一口蟹地餵了起來。
承業絕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與金星告別。
一杯酒喝光,兩隻螃蟹下肚,金星的目光盯著採萱手裡的藥片,再也不移開,而承業再往金星嘴裡送酒時,金星盡力避開,吃力地指了指採萱手裡的藥片。
採萱看了看承業,長嘆一聲,含著淚將手中的藥片送入金星的口中。
金星臉上露出欣悅之色,大口地吞噬著,不一會兒就將五十片藥吞入肚中。
金星環顧一週,似乎在尋找什麼人,忽然,他靜靜地聆聽著,抬起頭看著遠處。
承業想起,那個老漢今天沒來,金星是不是想見他一面。
果然,那位老漢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裡拎著一個髒兮兮的羊肚子手巾。
老漢見到採萱和承業,愣了一下,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老伯,過來,他在找你。”承業見老人過於急促,笑著說道。
老人往前走了走,金星見到老人,先笑後哭,殘臂奮力揮著,嘴裡也在烏拉著,吃力地向前伸了伸手。
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