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日曬柔煦。
天邊泛起了滾滾波濤般的火燒雲,映照出了萬丈霞光。
餘暉中的清河郡城,所有建築都彷彿被披上了一層模糊的輪廓。
大部分店鋪正在做著關門前最後的準備,店裡的夥計們忙著收拾,賬房掌櫃們則撥拉著算盤、計算當日的收益。
極少數會營業到很晚、即便天黑也照常開門的鋪子,正在往鋪門前掛燈籠。
白天的時候,這些燈籠都被收到了鋪子裡,以免被某些手腳不乾淨的人盯上,趁著白日裡店鋪生意最繁忙的時候悄悄偷走。
微風輕拂,帶起了運河邊的垂柳枝條輕輕搖曳。
這道運河橫貫整座郡城,自南向北,將清河郡城一分為二。
起碼近百座各種各樣的橋樑,每隔一段距離的分佈橫跨於寬廣的河面之上,從高空俯瞰,彷彿外科手術的縫合線一般,將清河郡城的兩片城區緊緊連線在一起。
運河本身屬於大周用於勾連三十六郡的漕運體系的一部分。
也是清河郡城內數百萬居民的生命通道和運輸樞紐。
每天都有數之不盡的各種貨運船隻,順著運河抵達郡城內部,分別停靠在運河沿途分佈的數十個碼頭之中。
而依託著碼頭生活的大量漕幫底層幫眾,從早到晚的圍繞著這些貨運船隻辛勤勞作、迴圈往復。
數百萬人聚集在一起生活,每日裡需要消耗的各類物資,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果沒有橫貫城區的運河充當大動脈,順暢、快速又及時的把這些物資源源不斷的運到城內,那最多不超過三天,郡城就會陷入到內部秩序的崩塌和混亂之中。
街道上原本往來熙熙攘攘的人潮,正在漸漸變得稀少。
哪怕清河郡城沒有宵禁,只要到了太陽行將落山的時候,絕大部分人依舊會選擇回到自己棲身的小窩。
用一餐粗茶淡飯填飽肚子後,裹著一身的疲憊爬上床,儘可能的多休息,以便明日裡清早起床,繼續為了活著而奔波。
偶有幾位穿著長衫的讀書人、或是肩扛扁擔的賣貨郎,從馬車的車廂旁匆匆走過。
他們彼此擦肩,身影在漸濃的暮色中各自拉長。
明明行走在同一條街道上,卻各自奔往不同的遠方。
生活的千絲萬縷似乎在此刻具象化了。
蘇清和坐在車廂內,目光落在窗外的行人身上,體悟著他們不同的心境和情緒變化,一時間頗有些感慨。
吳啟坐在蘇清和的對面,注意到了蘇清和看向車廂窗外的眼神似乎有些遊離,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在擔心那些被你救出來的人嗎?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回頭等府衙那邊忙完,讓府衙出一份回執,在回執上詳細的寫好那些人都有沒有真的送到家裡。你若不放心的話,便根據回執記錄的住址,挑幾個過去檢查一下。”
蘇清和愣了下,旋即搖頭道:“沒有,那件事情既然託付給了王爺您去處理,我自然不會再多餘擔心什麼。只是看著郡城街道這臨近傍晚的變化,和白天的喧囂熱鬧對比極為鮮明,讓我心神悸動。
很多人都在拼了命的去努力活著,可對於幾乎所有生活在這個世界最底層的百姓來說,努力似乎毫無意義。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一生就命中註定,後天再如何拼搏,也無法完成階層的躍遷。
而另外一些人,僅僅因為生在了富貴之家,便可以一生無憂。哪怕一輩子當個廢物,照樣能奢靡享樂、揮霍無度。究竟問題出在了哪裡?為何有人出生就是少爺,有人出生卻只能做賤民?”
吳啟皺眉道:“血脈天然就有貴賤之分,高貴的血脈可以誕生更多修士,成為人族抵抗妖魔的中流砥柱。同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