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數萬百姓,馬氏這才閉上了嘴巴。
“咚咚咚,咚咚咚”銅鑼聲隔著雨幕傳了過來,然後是甲長馮平那破鑼嗓。
“各家都聽著,每戶出一個男丁,立刻集合,拿著工具,去往南面江堤。”
“甲長叫人了,我得趕快去!”聽清楚了外面的聲音,江小善慌忙披上衣服,摘下來掛在牆上的斗笠。
“他爹,啥事這麼急啊?難道說是清兵打過來了?”馬氏慌忙從床上起來,為丈夫披上蓑衣。
“胡說,有都督的水師在,清兵哪裡打的過來。我猜可能是江堤有危險了,你好好看著家,哪都不要去,看好小魚和小月。”江小善說著匆匆出了家門。
大雨如注,街道上積水形成了河流,每一戶的家門開啟,走出來一個個手拿鐵鍬等工具的男丁。
仔細數了數,本甲的人數到齊,甲長馮平一聲招呼,領著眾人往南面走去。
馮平三十來歲,算得上是個讀書人,可是連續多年科舉連秀才都沒考中,只能在江都縣衙裡做個幫閒的書吏。從揚州逃到崇明後,崇明官府大量招募讀書人為官府做事,馮平便積極報名,當上了這個甲長。別小看甲長,也是從九品的文官,告身上蓋著都督府的大印呢,而且要是這個甲長做得好,以後還能往上升,鄉正縣令都有可能。所以馮平很愛惜眼前的一切,凡是都督府發來的命令都一絲不苟的執行。
一行人冒著大雨,往南走了三四里,便來到了江堤邊。大雨使得江水暴漲,洶湧的江水一波又一波的沖刷著江堤。
崇明島是個沙島,全島都是有江水攜帶的泥沙沉積而成,這麼大的洪水若是任由江水沖刷,很可能造成地面的塌陷,危機島上的安全。
雖然上個月在梁九的帶領下,在東西兩面各修築了一道石制的江堤,可那兩道是為了抵擋海潮和上游而來的江潮,每條也就二十來裡。崇明島這麼大,方圓長度加起來有數百里,每一處都有可能被江水沖塌。
崇明府眾官員在任思齊的帶領下奔赴各處,嚴防江水造成的陸地塌陷。島上計程車兵被抽調了一萬多人,連同緊急召集的三萬餘壯丁,同上江堤防守。
江水洶湧澎湃,聲勢駭人。沈廷揚親自指揮,負責這段最為危險的江堤。本身就是崇明人,沈廷揚對於島嶼防洪工作最為熟悉,他緊急指揮著士兵百姓,在有危險的地方打下粗大的木樁,然後用繩索編制相連,在其後再放置大量裝滿泥沙的麻袋。
雨水如注,甲長馮平親自跳入水中,雙手扶著粗大的木樁,江小魚揚起大錘,用力的反覆砸下。“砰砰砰”的撞擊聲中,木樁漸漸下陷。
看著木樁被安置好,馮平重重的出了口氣,六月的天氣江水並不涼,可是半身泡在水裡也不是很舒服。就在他鬆開木樁要往堤岸上爬時,一股大的洪流捲了過來,馮平就覺得腳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洪流衝倒。
“救命啊!”馮平剛喊了一聲,嘴裡立刻灌入了大口的江水。
距離馮平最近的江小善愣了一下,立刻鬆開了手中的大錘,撲過去抓住了馮平的右手。旁邊的幾個男丁慌忙上前救援,大家七手八腳的把馮平拉出了江水。
到了下午時分,大雨漸漸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濛濛細雨,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任思齊下令,除了安排一些士兵看護江堤之外,所有軍民盡皆撤離。
都督府中,任思齊擦乾了身子,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召集眾人議事。
“這場雨算是過去了,都督放心,島嶼不會有啥問題。”沈廷揚對任思齊道。就因為是座沙島,使得崇明歷史上多次造成島嶼坍塌,就連崇明縣城也因坍塌數遷其址,不由得眾人不重視。
“大家辛苦了。”任思齊點點頭,“還有就是島上百姓剛剛遷移過來,他們的房屋都非常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