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痛得翻來覆去的時候,都忍住沒怎麼哭,倒是被鍾塵這樣一抱,眼淚就洶湧起來。
鍾塵愣了愣,輕聲道:“很痛?”
就讓他這麼以為吧
我沒有回答他。
我真的,真的,太沒用了。
不因為他的冷落而哭,不因為他的狠心而哭,現在倒為了他身上那一點溫暖而哭。
鍾塵握著我的手,輕輕地說:“阿昭越來還是很愛哭。”
他又喊我阿昭,語氣也與數年前一般模樣,無奈中有點寵溺,彷彿我做什麼事,他也不會責怪。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鍾塵似乎是笑了,道:“為何,我們在宮中……卻不能這樣。阿昭,在山谷的時候,我們就忘記以前的事情,專心當一對普通夫妻,好不好?”
“嗯。”
我答應了,心裡卻在想,如果我們上去之後,鍾塵看見天翻地覆的宇國,並且知道都是我的主意,他……會有什麼想法呢?
到時候他回想起此刻自己的提議,大概會覺得很可笑吧。
但……這樣的提議,哪怕是我,也無法拒絕啊。
我和鍾塵只是一堆普通的夫妻,這同樣也是我所希望的。
因為我的情況時好時壞,鍾塵只能趁著我精神還不錯的時候,外出了一趟,帶了一些果子和兩條魚回來,我看得嘖嘖稱奇,他一個皇帝,竟然會摘果子,還會捕魚。鍾塵倒似乎不覺得有什麼,神色淡然自若,我想若他不是皇帝,也定然會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他要不是皇帝,多好啊。
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我被鍾塵抱著,時光靜靜流逝,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我的疼痛緩解了許多。這一天下來,我忽然覺得有點悶,道:“鍾塵,給我唱歌吧。”
鍾塵一頓,道:“我不會唱歌。”
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會?一首也不會?”
他一笑:“嗯。”
邊說著,邊隨手從旁邊蔓藤摘下一片樹葉,輕輕擦拭了一下,道:“吹這個給你聽。”
我訝然道:“你怎麼會吹這個?”
鍾塵只是笑,將樹葉放在形狀好看的唇邊,輕輕吹起歌來,那曲調很熟悉,卻正是那些年邊塞傳唱很高的歌謠,不是什麼豪情萬丈的歌曲,僅僅是士兵們私下傳唱,用以紀念家鄉的小曲。
我漸漸回憶起,便輕輕跟著哼:“血蓋千丈,怎敵故鄉風景如畫卷,冰霜入喉,愈念一盞接風洗塵酒。此地此時霜雪遍,應念故園,楊柳青,日光熠……”
天邊一輪彎月,靜靜灑下一地光輝。
愉悅的時光終究是短暫的,第二日,鍾塵手下便找到我們,將我們接回山頂,奇怪的地方是,我發現那幾個手下看起來神色平常,沒有一點緊張,也沒有著急向鍾塵稟報什麼。
不應該是這樣的……在見到他們來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準備,他們肯定會先跪下說自己保護不周,然後說自己辦事不力,這麼久才找到我們,接著,又會小聲去找鍾塵稟報這些天宇國發生的事情,比如天象還有各地起義紛紛。
前兩樣我都猜對了,可第三樣,他們卻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身體虛弱,心中疑惑,我一言不發,鍾塵也沒有再說過什麼,山下的一日,此刻也隨著新的一天,一同消散了。
才出山谷,就見兩臺大轎子,還有轎子旁一臉焦急的墜兒。
見了我,墜兒高興地跑過來:“皇后娘娘!您沒事吧!”然後忽然反應起鍾塵也在,趕緊行禮,“皇上萬歲。”
她身後有個人,皺著眉頭走過來,低聲說了句“山路陡峭,小心些”,再慢慢地上前,對鍾塵和我分別行禮,我這才發現這個人竟是龍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