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的,好似在做夢一般。
她惟一記得的,便是自己又夢見了傅城恆一共六次,跟之前一樣,他仍然在向她呼救,每一次都不例外,叫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以致她直覺裡越發肯定他根本沒死,他還活著,然後下了決心,等過完年,安頓好老太夫人和孩子們後,她一定要親自去西番找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孔琉玥夢遊一般去樂安居給老太夫人請完安回來,當然,其間自然少不了盧嬤嬤的配合,以致這麼長時間以來,老太夫人都沒發現破綻。
謝嬤嬤迎了上來,一面將燒得熱熱的手爐塞進她手裡,一面命月桂,“去把給夫人煨著的燕窩粥端來,夫人早飯沒怎麼吃,這會兒只怕該餓了。”
白書則上前動作輕柔的給她解起披風來,又命小丫頭子取了烘著的家常繡鞋來服侍她換上。
孔琉玥任由她們忙活,等她們忙活完了,才問道:“三少爺還是五更天就起了嗎?大姑娘仍帶著四姑娘讀書習字?”
家學已經於臘月二十三日閉了館,傅鎔這幾日自然不必再早起去上學,但他卻半點不曾鬆懈,仍日五更天便起來,先練一個時辰的功,再讀一個時辰的書,然後才吃早飯,待吃完了早飯,一般都是過來給她請個安,或是去樂安居給老太夫人請個安,便又回房繼續讀書去了。
至於初華和潔華,雖沒有像傅鎔那樣聞雞起舞,卻也跟傅鎔一樣,給長輩們請完安後,便回到自己房裡,由初華領著潔華讀書習字。
姐弟三人都安靜懂事得不得了,也上進得不得了。
此情此境瞧在孔琉玥眼裡,不由有些疑心他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反常,畢竟還有幾日就過年了,就算是大人們,勞累了一年,這幾日也不自覺會鬆懈下來,權當給自己放幾日假,可姐弟三人卻都這般勤奮上進,實在由不得她不懷疑。
她於是叫了他們至跟前兒,試探性的讓他們放鬆幾日,“……還有幾日就過年了,一年忙到頭,這幾日你們就不必再讀書練武了,也趁過年鬆散鬆散。”說話時,心裡還在酸楚,或許這是孩子們至少幾年以內最後一個快樂的年了,她真心希望他們能無憂無慮的過完這個年。
可初華卻說:“我們都大了,也是時候該上進了,難道母親不喜歡看到我們上進不成?”
傅鎔更是道:“我將來還要為爹爹分憂,照顧太祖母,爹爹和母親,還有姐姐妹妹呢,現在多學一些,以後總會派上用場。”
甚至連潔華小丫頭都道:“姐姐說潔姐兒要現在學好了本領,將來才好為母親分憂,潔姐兒不累,不需要鬆散。”
姐弟三人的回答,讓孔琉玥是既欣慰又心酸,還有幾分慶幸,幸好他們還不知道,幸好!
但她的慶幸並沒能持續多長時間,因為潔華緊接著便仰頭問道:“母親,爹爹還有多久能回來啊?潔姐兒想他了!”
而初華和傅鎔雖然沒問,看向孔琉玥的眼神卻與潔華的如出一轍,都寫滿了思念和期待,以致孔琉玥差點兒就沒忍住當場掉下淚來,後還是珊瑚知機,假意來回管事媽媽們有要事求見,將三個孩子帶去了暖閣裡,方將事情暫時糊弄了過去。
“三少爺仍是五更天起來的,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又讀了一個時辰的書,才吃的早飯。”白書輕聲回道,“大姑娘今兒個倒是沒再教四姑娘讀書習字,改教四姑娘學習刺繡了。”
練習刺繡?孔琉玥微微有些愕然,她恍惚記得初華自己都不善刺繡,怎麼倒教起潔華刺繡來,她難道不怕將潔華教得跟自己一個水平?
她想了想,吩咐梁媽媽,“去針線房找個繡活兒好,話不多的繡娘,讓她暫時指點大姑娘和四姑娘刺繡,等開了春,我再使人給姑娘們請兩個師傅去,既然要學,就認真學出個名堂來,也算是技多不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