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倒也沒人怨她們,有事的時候叫個腿兒倒也勤快。
此時,青兒和年下里來賈府客居的幾個姐妹也都熟了,她挺同情邢夫人的侄女兒邢蚰煙,她借居在綴錦樓,表姐迎春諢名二木頭,向來是一問搖頭三不知,戳一針也不知道噯呦一聲的,哪裡顧得上她。
榮國府裡,雖然賈赦是長子,又世襲一等大將軍職位,卻並沒和賈母一處居住,邢夫人又是窮家小戶長大的,凡事不善應對,和王家姑侄二人相比,難免顯得吝嗇,更兼為人刻薄,奴才們鮮有喜歡她的,現在邢蚰煙來了,自然沒有好臉色對她。
兄嫂家貧,邢夫人也無接濟,倒讓邢蚰煙把自己的月例省一兩供父母家用。
賈迎春的奶媽時常偷拿她的東西出去當銀子使,其他奴婢又豈能幹淨,邢岫煙是客居,少了東西更是不好聲張,唯恐被人說她多事,嫌棄她,是以,經常缺這少那,胭脂水粉都不能保證,實在沒辦法,看看天已暖和了,就把棉襖當了兩吊錢維持日常開銷。
這幾日,家裡沒有厲害主子鎮著,大奶奶李紈帶著小姑子探春和薛寶釵管家,眾人沒了怕頭,日日在園子裡聚賭,輸了錢難免打些不正當主意,順手牽羊,把岫煙姑娘的夾襖也偷了去。
清明剛過不久,早晚天氣還冷著呢,她又沒有多餘的衣服穿,就隨口問了一下洗衣服的婆子,誰知道人家就不依了,滿嘴不中聽的話譏諷邢岫煙道:“好個有頭有臉的大家小姐,依靠親戚施捨的人,我倒有眼睛看上你的東西。。。。。。
鳳姐兒回家給老太太她們準備隨用物品,順便來大觀園巡視一遍,路過綴錦樓,正聽到婆子的話,就轉了進來。
“你沒眼看誰呢?”王熙鳳似笑非笑的問道。
“二/奶奶,我在和太太的侄女兒說話呢,仗著太太撐腰,想要訛詐我們這些奴婢,說是小襖兒不見了。”婆子知道鳳姐兒和婆婆素來不和,以為作踐邢夫人的侄女兒,正好迎合了她的心思,邀功似的,全不像平日那樣畏懼鳳姐兒。
鳳姐兒也不發怒,漫不經心地在屋裡轉著看,她姑侄二人和邢夫人不和是公開的秘密,她也確實不大待見和邢夫人有關的人,可是,這會兒看邢岫煙,不嗔不喜的淡泊模樣,穿著半舊的薄衫子,床上鋪墊也很簡樸,賈母送來的東西也並沒有用,好好的疊放在一邊。
這女孩子和小姑子們一起在詩社吟詩時,她也曾注意到,不卑不吭的淡然,明明頗有才學,卻不事張揚,大雪天的眾姐妹都是羽紗猩猩氈的斗篷,打扮得如花一樣,唯獨她穿件舊襖子,凍得瑟瑟的,卻看不出半點兒自卑自憐,總是淡淡的笑,嫻靜而又超脫,讓人不由不敬重。
看了好半天,鳳姐兒才緩緩的轉過身來對婆子道:“哦,這倒是我把這家管得不像了,竟然讓姑娘們訛詐奴才維持生計,你倒說說看,訛詐什麼了?我給你補上!”
王熙鳳正經發怒的時候固然可怕,似這般粉面含春和人計較的時候,就不是可怕那麼簡單了。
婆子一聽這話不對呀,嚇得急忙下跪道:“璉二/奶奶明鑑,奴才沒有誹謗二/奶奶的意思,只是邢姑娘自己衣服不見了,倒來問我們,奴才不忿,這才說了幾句氣話。。。。。。”
“既這麼說,倒是你的不是了,邢姑娘是我家貴客,現居住在此,就是你的主子,主子的東西不見了,不問你們這些服侍的奴才,到該問誰?難道賈府養著你們不是為了服侍主子,倒是讓你們來誹謗主子的嗎?”
鳳姐兒突然翻臉,柳眉倒豎起來,指著婆子道:“自己掌嘴!”
婆子直挺挺跪著,雙手開工打自己嘴巴子。
“璉二。奶奶,原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東西亂放,不知扔到哪裡了,不關這媽媽的事,求你饒恕她這次。”邢岫煙連忙替婆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