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勾子戳著盆裡燒的通紅的炭,凝軒一臉憋屈,一副“老子很悶,快給老子找點樂子”的模樣。
玄光再度扭曲了,敢怒不敢言,只想著什麼時候快點結束這種精神加肉體的折磨,快點讓他迴歸黑暗,他還是比較適合躲在角落裡“背地裡捅刀子”的生活。
“我看你平時也不怎麼說話,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也不不是多想著建功立業馳騁沙場的,怎麼就想來參軍了呢?”
百無聊賴,或者更準確的說,凝軒注意這個人已經很久了,默默無聞,卻也並不平庸,亦或者可以說是出彩,舞刀弄槍思維縝密,即便是刀槍火海也臨危不亂,很多次在戰場上要不是身邊有這個人,即便不死也無法全身而退,很多次都讓凝軒以為他似乎是在用命來保護你。
不知是不瞭解古人對於忠心的認知還是不瞭解這個人對於生命的認知,至少凝軒做不到,只因為責任和工作就要為一個全然不知底細的陌生人義無反顧的顯出生命,他無法理解,即便自己是被保護、接受獻出的一方。
“知遇之恩當湧泉相報。”依舊的面無表情,依舊的波瀾不驚,平靜的好像在講述毫不關己的旁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凝軒好似隱約明白了幾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和苦衷,而對於提攜和機會的給予,尤其是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如果自己的賣命和犧牲能換取一個機會,一個可能,讓一家能有一個擺脫現狀的盼頭,或許就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而給他這樣一個機會的,是封玄振,且從今以後,有可能繼續給予他這個機會的,是自己。
難以言說,心底的某處柔軟被觸動,家族,責任,身份,地位,以及隨之而來的太多無奈,冥冥中覺得,自己終有一天也會被此束縛,不能自拔。
“坐吧,別總站著跟個鐘似的,你不嫌累我看著還煩呢。”將身邊的矮几一腳踹過去,示意玄光坐下。
華文帝四十年臘月初七,韓飛出奇制勝一舉全殲西涼運糧軍隊,截獲糧草十萬石,同日夜裡,碧潼關火光沖天,燒紅了冰雪紛飛的塞外寒天,城內傳出敲鑼打鼓的救火聲陣陣,城外的凝軒振臂一呼,戰鼓擂擂響徹天地,早就埋伏多日養精蓄銳計程車兵應聲如潮水般蜂湧而出,嘶喊著,揮舞著手上的兵器,彷彿地獄的使者,奪命的修羅,利器應聲而下,撕裂了血肉,塗炭了生命,卻為此欣喜狂歡。
因凝軒有意為之的障眼法而矇蔽了雙眼的西涼將士們面對如此突襲措手不及,加之內憂動盪,兵敗如山倒,成功接應了突襲入關的封玄振等人不說,更是讓其本就三戰皆敗計程車氣低靡至極,龜縮城內不出,凝軒也沒有強攻,適可而止的讓大軍明目張膽的紮營在城外對峙。
次日,一騎狼狽的輕騎單兵入城,恍若一刻炸彈般瞬間引爆死氣沈沈的碧潼關,雪上加霜無意於此,昨夜的突襲打的西涼措手不及,好在城門關的及時沒有造成過大的損失,可清點之後才知道城中的糧草幾乎損失殆盡,僥倖保住的那些根本不夠全城百姓和士兵一頓的口糧,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最遲翌日如夜便可抵達的糧草馳援上,本還謀劃著怎麼可以抵擋眼前的大軍而讓糧草安然的運送入城,卻不料一大清早抵城的卻是糧草盡數被劫、運糧軍隊全軍覆滅的噩耗。
冬日的戰事本就消耗過大糧草吃緊,如此數量的糧草盡數丟失讓西涼主將幾乎站立不穩,下一波糧草的籌集和運達最快也需要十天半個月,讓整個碧潼關上下軍民忍受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談何容易!軍心動盪,民心動搖,城池難保。況且即便熬得過這些日子,也無法保證在如此飢餓和疲憊的狀態下讓下一批糧草萬無一失的抵城。
碧潼關內,一屋子的西涼將領個個面如土灰,西涼主將坐於高位,雙拳緊握,指節一片青白,隨著堂下一身血汙計程車兵的回報,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