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芳菲說完這幾天的遭遇後,黃斌斌是最先說出自己想法的。
“崔柯,易芳菲身上發生的事不對勁。”
黃斌斌來回踱步,接著說道:“她不可能在回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死了,人丟失了主魂也沒那麼快死的。再說了,她的主魂去哪兒了?”
三道視線落在了小狗的身體上,他們都發現了易芳菲的魂魄殘缺問題。
呂三在聽著黃斌斌的長篇大論時,偷偷地掏出了手機。十根手指飛快地打字。
崔柯注意到了呂三的動作,趁著呂三分神的瞬間,迅速地站起身。
崔柯瞄見了呂三手機螢幕中的畫面——阿奶的微信頭像,一閃而過。
呂三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手機放回到了褲兜裡。崔柯心裡自有計較,也不說什麼,抬手拉伸四肢。
“不用說了,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崔柯一錘定音地說道。她猜想易芳菲的事,也許和呂三、阿奶瞞著她的事有關。
衝著這點,崔柯都不可能將易芳菲的事撒開不管。
在去往醫院的途中,崔柯取消了高鐵票,訂下了醫院附近的酒店。
抵達醫院門口後,呂三正準備隨著崔柯進入醫院。崔柯卻轉身跟呂三說,讓他去拿行李。黃斌斌從崔柯的肩膀轉移到了呂三的肩膀。
崔柯跟著小狗走進了醫院。
黃斌斌面對崔柯突發的安排,一反常態地沒有表示抗議拒絕,而是低聲催促呂三快回酒店拿行李。
易芳菲所在的病房,除了她還有兩位相同情況的植物人。
只是那兩位已經躺了很久,長年累月被家人僱傭的護工照料。植物人不會說話抱怨,護工幹完了必須要乾的活,便會離開病房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崔柯走進病房時,易芳秀正低頭給姐姐擦洗手腳。她拿著沾溼的毛巾,一點點仔細地擦洗著。
易芳秀的眼角餘光瞥見病房裡來了人,她抬頭看見既不是護工,也不是醫生護士,便又垂下了頭。她想該是這病房裡,其餘兩位病人的家屬。
她今天的心情很糟糕。
他們家爆發了她記事之後,最嚴重的一次爭吵。而她正是這場爭吵的始作俑者。
“姐姐,你指甲長長了,我等會兒給你剪一下。”易芳秀一邊扭乾毛巾,一邊低聲跟病床上的人說道。
崔柯看了自己腳邊的小狗,它的尾巴耷拉下垂。易芳菲很難過,是她導致了和諧的家即將分崩離析。
崔柯上前靠近了病床,“你好,我是芳菲學姐的師妹崔柯。”
“噢。”易芳秀是個內向的人,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她沒想到會有姐姐的同學會來看望姐姐。
她放下手中的帕子,將放在椅子上的水盆放到了地上,然後著急地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椅子上的水漬。
“你坐,你坐吧。”易芳秀把椅子推到了崔柯身前,又想起來自己還沒自我介紹,她手忙腳亂地撩起垂落在臉龐的頭髮,“我是易芳秀,是易芳菲的妹妹。”
崔柯看出了易芳秀的侷促,便擺手說不用忙活了,她只是來看看易芳菲。
如果崔柯遇見的是易芳菲的父母,恐怕她接下來的行為會被立馬制止了。崔柯站定在了病床的床頭,彎腰俯身,從褲兜裡掏出在來時車上現扎的草人。
醫院不準燒香,她便用了隔壁床頭上的加溼器。一邊默誦咒語,一邊將手心的草人在水蒸氣上旋繞。
水蒸氣在數秒後,飄向了易芳菲的方向。易芳秀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想問問崔柯正在做什麼,但詭異的氛圍卻讓她身體僵直,喉嚨乾澀的說不出半個字。
“魂附體,神入舍。魂附體,神入舍。魂附體,神入舍……”短短的六個字,被崔柯念出了混響的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