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腦子因為回暖的身體開始轉動,風馬牛不相及地想,他大概誤會了自己。
他可能不只是怕水,他還暈船。
暈船是由於人體耳前庭神經敏感或者運動指令和大腦反饋不一致……
白榆甩了甩自己的腦子,聽著謝玉弓痛苦的乾嘔聲,咧開嘴笑了笑。
但是笑意未等彌散就消失了。
但她到底是起身了,還是要把這最後一場戲演好。
她先是脫了滴水最嚴重的外衫,然後走到裡間,拍謝玉弓的後背,給他倒了點熱水。
謝玉弓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一整天都在趕路,白榆吃了些,他一直都沒什麼胃口。
這會兒自然也是吐不出什麼。
漱口後他單膝跪地,皺著眉咬著牙好生洗漱了一番。
他顧不上鬢邊溼漉,面色慘白地看向白榆,連面具都因為他不管不顧地撩水洗臉,裡面溼透,一直朝著下巴匯聚水流。
白榆伸手把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謝玉弓因為太難受了,抬了抬頭,到底沒有阻止。
但是面具摘下來之後,他就微微偏頭向左。
白榆蹲在他面前,微微抬頭看著他,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半晌開口說:“其實還好。”
她抬起手,貼著謝玉弓的臉向下滑了一下,觸碰到了他的傷,他瑟縮了一下,像是被碰到了最敏感纖薄的地方。
白榆說:“這裡要是稍微化一
化,會像是帶了特效妝,很酷的。”確實有些像麒麟化人呢。
白榆說的話謝玉弓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合起來卻有聽不懂的詞。
他轉頭看向了白榆,忍不住關切地詢問:“你是不是今天不太舒服?”
他自己吐得快死了,竟然還問白榆是不是不舒服。
白榆勉強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卻有點像是在哭。
謝玉弓張開雙臂抱住了渾身溼冷的白榆,坐在地上把她密密實實貼在自己尚算火熱的心口。
摩挲她的溼發,用手一點點擠掉冰冷的雨水。
“別怕,博運河雖然水流有些兇,但是不算寬,明日一早我們就能抵達對岸,”謝玉弓低頭親吻白榆的溼發,“回程我們不坐船了,我帶著你繞路……”
他自己怕水怕得要瘋,便以己度人,覺得自己的王妃也因此不舒服。
白榆靠在他身前溫度最高的地方,抽了抽鼻子,“嗯”了一聲。
沒有明天早上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說。
“有些冷,”白榆輕聲道,“我們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謝玉弓聞言應了一聲:“好”。
兩個人相挾著去船艙溫酒。
白榆的衣服溼了,謝玉弓要她去換,她懶得換,謝玉弓就拿了自己的披風給她披好。
外面風雨飄搖,船艙之中也只是微微搖晃。
兩個人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把酒壺直接坐在炭火上暖酒,藉著兩盤點心熱乎乎地喝了兩杯。
兩杯酒下肚,身子果然暖了起來,白榆又墊著袖口抓著酒壺,給兩個人分別倒了一杯。
這一次謝玉弓才剛剛捏起酒杯,還未送到唇邊,白榆便起身膝行至他身邊,笑盈盈地看著他。
謝玉弓沒戴面具,又本能偏頭。
白榆的面色紅潮彌散,縱使溼發貼於面頰稍顯狼狽,卻如一顆熟透的蜜桃,只想讓人順著她的臉蛋啃上一口。
謝玉弓不受控制地盯著她看,白榆笑得太好看,他的血液瘋狂且本能地湧動起來,甚至壓住了胃袋燒灼的不適和翻滾。
白榆捏著茶杯伸出手臂道:“喝個交杯酒吧。”
謝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