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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他從很小的時候,在段洪亮聯絡到了他,開始只是給了他兩個死士保他性命的時候,就每日揮刀上千下。

這麼多年,他使用的刀的長度是隨著他的骨骼生長而替換,無論是長刀還是短刀對他來說都如臂使指。

因此謝玉弓非常有信心,手中刀刃絕不會傷到他的王妃。

果然長刀在半空之中迅速轉了幾兩圈之後,裹挾著重若千鈞卻又收束到極致的力度,“當!”地一聲,狠狠釘入了白榆和謝玉竹之間那狹窄的地面。

刀尖沒入了船身木頭上足足二寸有餘,如地面長出來的松竹一般挺立,只有刀把還微微顫抖,沉默又森冷地昭示著這一甩的餘威如何強橫。

而刀刃卻是對著謝玉弓的方向,只有刀背撞在了白榆抓著簪子戳向了謝玉竹的手臂上。

白榆的手臂被刀背狠狠撞擊之後,整條手臂突然間麻了一下,而後簪子“咚”地一聲,掉落在木板上。

白榆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先是看向了地上的簪子,而後看向了滿臉愕然的謝玉竹。

最後抬起頭看向了謝玉弓,又順著謝玉弓邁過來的腳步,落在了她腳邊不足一掌距離的那冷然刺入地面的沉鐵刀上。

長刀立起幾乎和白榆一邊高,白榆甚至還記得它之前抓在謝玉弓的手中,橫掃出去是如何震懾千軍所向披靡。

所過之處,人頭如同下餃子一般滾落在地,足可見這刀身如何鋒利無匹。

白榆下意識地扶住了自己被撞得痠麻的手臂,而後從手臂開始,或者說從她盯著那戳在她腳邊的刀刃的眼睛開始,一股如同冰凌般險惡的涼意,直直戳入了手臂和雙眼,貫穿了她的脊樑和頭顱。

讓她感覺四肢都被凍結了。

她此刻像一個被按下了倒放鍵的影碟機,回憶起了方才餘光當中捕捉到的謝玉弓對他甩出長刀的那一刻,而後又反覆地慢放。

最終在不足兩息的時間,她的大腦肢體還有眼睛配合著整合出了一個讓白榆無法自信的事實——謝玉弓竟然對她甩出了刀。

白榆雖然只是手臂被刀刃撞得有一些發麻,可是那種兇兵釘在腳邊,上面血腥未盡的生冷和死亡的氣息侵染瀰漫的恐懼,像是一鍋兜頭澆下來的刺骨冰水

,烈焰熔岩。

而此時謝玉弓已經大步走到了白榆的身邊,一腳踹在謝玉竹的後頸之上,謝玉竹的頭當場狠狠地撞在地板上,“哐當”一聲,直接連吭都未吭一聲就昏死過去。

謝玉弓又彎下腰來,一把便將白榆從地板上撈了起來。

白榆因為謝玉弓蠻橫的力道從地上站了起來,可是她的肢體還未從被森冷的兇兵逼近攻擊帶來的恐懼之中找回控制四肢的能力。

因此白榆雙膝一軟,又朝著地面跪下去。

謝玉弓連忙伸手托住了白榆,而白榆則像是一個一腳踩在電門之上的人,本能地痙攣和抽搐掙扎起來。

她一巴掌抽在了謝玉弓來抓她的手上,甩開了謝玉弓的手臂,跌跌撞撞退了好幾步。

不可置信的表情,終於一點一點地如同瘟疫一般彌散上了刻骨的恐懼。

她不想死。

她是一個卑微且無恥的騙子,但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渴望這世界上的美好。

正因為渴望她才會無所不用其極地用謊言去騙取。

因為渴望,她才會哪怕被父母認為是一個精神有問題,需要每週去兩二次心理諮詢所看病的壞孩子,也堅決不肯搬離只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家。

她甚至曾經偷偷慶幸過父母至少不能跟她斷絕關係,因為血緣是無法斷絕的。

她不能死……不想死。

她已經死過了一次了!

白榆滿腦子只有“她不想死”這一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