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娘在阜成門置了個莊子,修了個大園子,日後閒了便常去住住,樂得逍遙自在。”林珩頗有些感觸,也暫且放下那段為秦氏而發的不平之氣,一心與林母說笑:“老祖宗可真受用。只是這城外的景緻就貴在天然生就之趣,何必要人工雕就?咱們家的園子還沒逛夠麼?”
林母笑道:“偏你刁鑽,倒也算不落俗套。既如此,就依你,你想修成什麼樣就修成什麼樣兒。罷了,逛了這半天,我也乏了。”林珩牽著她的手道:“老祖宗既是乏了,那咱們就回了吧。”林珩喚了聲前頭忙著掐花的丫頭們過來服侍,一行人迤邐歸去。
不提林母、林珩、秦氏三人講了多少熱鬧笑話,只提眾人散去,林母忙喚碧山上來回話。碧山神色沉重,林母一瞧,便知那起子小丫鬟不知又講了多少不中聽的話兒,一字一頓地吩咐道:“細細說來,一個字都不許漏了。”碧山應了,惟妙惟肖地學了,雖心下有些憂懼,但也不敢隱瞞分毫。
只聽那小菲譏嘲道:“肚裡的那塊肉還未生下來,你便知道是哥兒?未免太會往自個臉上貼金了吧。家裡誰不知道我們大爺聰慧過人,將來自然是王侯將相一樣的人物。老太太、老爺又愛逾性命,誰能比得上。”那丫鬟冷笑兩聲道:“可笑你還做著春秋大夢呢?竟不知老爺要把大爺送去外頭附學呢?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豈不是跟發配充軍一般?到時候有我們太太的哥兒承歡膝下,老太太老爺哪裡記得起大爺?”
小菲怒不可遏,啐了她一口道:“放你孃的狗屁?咱們這樣的人家,只有請西席來坐館的理兒,哪有把爺們送去附學的理?”那丫鬟嗤笑道:“這可是史嬤嬤說的。史嬤嬤是家裡多少年的老人了,她說的難道還有假不成。”小菲呸了一聲,怒道:“什麼史嬤嬤活嬤嬤的,滿嘴胡唚,誰信你?”氣勢卻比之前低了。
林母已是十分震怒,好歹壓下心緒,接著聽下去。那丫鬟趁勝追擊:“你也別屬鴨子的,嘴硬了。那你說老太太怎麼就重金請了外頭的繡娘來給大爺做衣裳,還拿出了好幾塊千金難得的皮子。如果不是為了大爺出門,怕衣裳不夠,咱們家難道沒有針線上人能做大衣裳不成?”這小菲聽了有些愣怔,突然憶起這幾日恍惚聽見大太太叫人收拾東西,不免心慌意亂,強撐厲聲道:“那也是老太太愛重大爺,才夏天就想著冬天的衣裳,□都想周全。”
那丫鬟正要回嘴,冰雪便尋來了。“你個小蹄子,慣會鑽沙。不是命你來採些鳳仙花,花呢?竟跑到這裡跟什麼人閒磕牙?”說著,輕蔑地掃了小菲一眼。“早就吩咐過你,見了她們掉頭就走。你竟還在這裡跟人說什麼玉大爺、銀大爺,那可是你正經主子?”小菲忿恨回嘴道:“冰雪姐姐說的是什麼話兒?大爺是咱們林家的嫡長子,怎麼就不是正經主子了?”
冰雪柳眉倒豎道:“哪來的小蹄子,竟敢在我面前強嘴。”一面拿手在她身上混掐。小菲被掐得疼了,扭身閃躲道:“你怎麼敢欺負人?我告訴老太太去。”冰雪暴跳如雷,因著這幾日府內眾人皆對她冷淡不少,從前與她不對付的人也奚落了她幾遭,又為著賈敏氣憤不平,對著秦氏母子早就積怨在心。如今叫這犯上的小菲皆給挑了出來,冰雪狠狠給她個耳刮子:“等你回老太太,我先把你打發出去。我看管家大娘們誰敢不依?”
碧山聽著很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