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做人、做事頗有原則。水書記心說,這就好,他才不要忠厚老實得像頭牛的人,他自有辦法剋制這小孩子的野心心機。 宋運輝去會議室路上一路告訴自己,他只為工作,他想做事,他不是搞派系。進會議室後沒東張西望,自己低頭閉目沉思,重點考慮如何反對frc技術。 過會兒,有人碰他手臂,他條件反射似的識相地將擱在把手上的手臂放下,卻聽旁邊傳來「撲哧」一笑,他抬頭,卻見是虞山卿。對虞山卿,他以前視作競爭對手,現在有點不齒。但還是笑笑道:「終於見到熟人。」 虞山卿往宋運輝臉上看了看,笑道:「這麼憔悴,可打瞌睡也別打到領導眼皮子底下來啊。」 「剛下火車,一路沒睡好。」 虞山卿瞭然地笑笑,道:「聽說要把你調進整頓辦。你看,今天預先就讓你參加會議了。」見宋運輝眨巴著眼全不知情,虞山卿笑道,「算了,這是後話,不提。三天前動力車間差點出事,你知道嗎?當時壓力急速上升,安全閥差點起跳。」 宋運輝學過一車間的排程,作為分廠心臟的排程,自然對其他車間的大致情況有所瞭解,聞言驚道:「全廠領導都得撲過去啊。」 「你說對了。」虞山卿舒服地靠著椅背神秘地笑,「現場內行外行一目瞭然,有人就出了洋相,工人上下議論紛紛。」 「沒聽說。」不知怎的,宋運輝立即想到,那個出洋相的領導可能是水書記。但他不問,他不很喜歡背後說人是非,即使不是水書記他也不會問,再說是問虞山卿。他對虞山卿的為人不很肯定,很擔心什麼話到了虞山卿耳朵裡,得被斷章取義地散發出去。他學著水書記伸了個懶腰,但不敢伸大了,只輕輕打個哈欠。「你吉他彈得真好,我什麼樂器都不會。」 虞山卿驚愕,不知道宋運輝是有意還是無意扯開話題,他不由自主回了一句:「這算什麼,業餘愛好而已。」又想到一件事,輕問,「前幾天你不在時候,來了個據說是你好朋友的小姑娘,你還有那麼小的好朋友?」 「有,梁思申,才初中呢。我三年沒見她,回寢室看到她留在我桌上的信,悔得不得了。怎麼,你見過?小姑娘長大了沒?」 虞山卿笑道:「你確實得悔。什麼叫長大沒有,長得太好了,雖然五官不是最出色,可整個人氣質一流,回眸一笑百媚生,金州粉黛無顏色啊。」 宋運輝不無得意地道:「那是必然的,梧桐樹上落鳳凰,不是我們金州水土能比。」 這時劉總工進來,坐下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這邊。費廠長也進來,也是往這邊看了看。宋運輝瞭然,一車間副主任肯定已經通知到劉總工,他既然沒第一個去見劉總工,接下來會遭受什麼,他已經有所準備。但他慶幸他面對的是劉總工和費廠長,若是面對的是剛走進來的水書記的話,估計水書記會眼睛一掃,喝一聲宋運輝出去,將他置於尷尬境地。好在知識分子不會這麼囂張。 但宋運輝又想到,等會兒水書記必然要他反對frc,他發言時候,需要用與身份符合的知識分子手段呢,還是用水書記、雷東寶一類人的手段?顯然,用後者,他的發言將暴發更大的影響力。但是,後者,宋運輝雖欣賞,卻不喜歡。他性格里,多少帶點讀書人的頭巾氣。 虞山卿也感覺到三大頭兒進來時候都有意無意地關注了一下他這邊,他當然清楚,他們關注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這個小毛孩子。他心中無法不嫉妒,嫉妒水書記排山倒海般送予宋運輝的好運。換作他做領導,他也願意培養宋運輝那種白紙一張的小年輕,而不是他這樣已經有人生閱歷的成年人。他的所有,只有靠自己雙手爭取,而不能等幸運從天上掉下來。可是,爭取這種事,往往事倍功半,好在,他透過劉啟明,總算開啟通往管理核心的大門。 虞山卿不露聲色地一笑,笑意只在他嘴角顯露一下,便告消失。他當著劉總工的面,做出主動拉攏宋運輝的表象,他感覺,劉總工言語中有欣賞宋運輝的意思,很想拉宋運輝為我所用。人人都喜歡白紙。他又瞥了眼閉目養神似的宋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