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忍不住?哈,你真是,不可理喻,簡直,簡直山野莽夫……”
柳悠悠嗤嗤輕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著頭,最終留下一抹失望而厭惡的眼神,別過了臉去。
見對方如此作態,冷小丫霎時啞然,抿唇低下眸子,心知這場對話將很難繼續下去。於是她苦思冥想力圖挽回局勢,最終想起一個特別驚世駭俗的關鍵詞,當下有喜又怕,連忙抓住柳悠悠胳膊,搖晃著急切道:“誒,誒,你知道嗎?小採,小採她,要搞什麼樂園呀,樂園,那簡直太可怕了,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啊。”
“唉……”柳悠悠隨手扒開了她的雙手,環臂抱胸,轉了個身,無不厭煩的丟了個白眼,道:“不就是樂園嗎?我還是宣傳隊隊長呢,至於怕成這樣啊?你這人也太刻板了吧?無聊……”
冷小丫眨巴眨巴眼,只感覺無辜又茫然,反應過來忙喊道:“誒,誒,我還沒說完呢,我……”
望著那道驕傲到刻薄的婀娜背影穿過她無法再次企及的校大門,冷小丫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轉過身低下頭,愁容掛滿面,心裡苦惱擔憂得很。
從早上被葉採她爸葉長虎叫醒、然後被一道帶到學校後聽說葉採神經失常、最終在街上逛了一圈後又在校園裡見到了平安無事的葉採。在她看來,這一去一返、陡然迴旋的事態,就像有人在惡作劇,當然,只能歸咎於當事人也就是葉採的自我調節能力著實爆表。
但再怎麼自我調節,葉採終究被自己逼得神經失常過,這便說明她心裡藏著許多煩惱與憂愁,甚至需要特意用麻木的心態來掩飾、積鬱這些痛苦的感受。
這讓冷小丫感到幾分不平衡,為葉採獨具一格般的沉默堅強感到惻隱與哀默。
如她所知,這世上有太多比葉採幼稚而可笑的人,就好比她曾經的同班同學,也就是二二班學子。
這些高二年級的孩子,多半無憂無慮或是沒心沒肺,基本上不需要自我調節,因為他們基本上沒有完整而明確的主見、立場與追求,整就一行屍走肉,即使受傷也不會有多深。或許正因為有追求才會跌倒,有期待才會失落,有近在眼前的驚喜或長久以來的不懈堅持,才會有心灰意冷這一悲觀狀態。
所以冷小丫氣憤,這些俗得連主要思想都是從外界灌進來的人,憑什麼用戲謔、玩味的眼光來對待葉採,就像氣憤一群屎殼郎憑什麼用高傲的態度來對待一隻天鵝。
或許是變身女這一特殊群體在社會中太過敏感,乃至於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角度上,更能對世事及人性產生更深的領悟,冷小丫漸漸開始那些痛恨俗氣的人,痛恨那些愚昧無知的鹹魚,因為在她看來就像被小孩子用小石子戲耍,想生氣卻無處爆發,憋得難受。是的,她認為自己完全無法與愚昧無知的人交流,精神高度與思維方式不在同一個層面。
冷小丫猜測,葉採她本人應該有個很深的執念,並存在著一個由極端觀點組成的思想漩渦,不然不會為了“樂園”這種不著實際的幻想而付諸實踐,甚至為此陷入癲狂狀態。
嘆息一聲,冷小丫不禁想到,或許這個世界很簡單,像葉採這種平時慣於獨行而不苟言笑的人,內心一般極其複雜,經常被煩惱與憂愁煎熬,乃至於關鍵時刻便會表現出長年累月磨礪下異常堅定的信念與可怕的毅力,通常能成就一番大事。
而庸俗的人往往內心簡單,或許叫空白,就像一條鹹魚,基本上不知道下一秒鐘該幹嘛,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窩在被窩裡玩手機或是坐在電腦前打遊戲,反正總會發臭;也像一瓶蒸餾水,日常時間要麼用於浮想翩翩,要麼用於發呆看戲,基本上沒啥自主的想法與自身觀察總結而生的觀念,大部分道聽途說。當然,這同時也代表著他們被惡意煽動的機率特別高,勞什子起鬨鬧事的多半出自這個人群,以至於他們想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