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那些眼神裡,有不屑,有嘲諷,有蔑視,有好奇。
爹一隻手摸上我的臉,讓我回過神。
“三思,你今晚怎麼了?臉色這般差,還是別玩了,我們回去罷。”
我搖頭。我是做不出來,可我卻突然想起一首詞。我很想說出來,想讓這些一心罔顧黎明百姓只沉迷於自身薰心利慾中的人聽一聽。
站起身,一個太監已經步上前來,接了紙條大聲念出我抽中的花名。
大殿裡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我的神思分外清明,心裡的焦躁也慢慢趨於平息,直至一派波瀾不興。
“何處淬吳鉤,一片城荒枕碧流。曾是當年龍戰地,颼颼。塞草霜風遍地秋,霸業等閒休。躍馬橫戈總白頭。莫把韶華輕換了,封候。多少英雄只廢邱!”
所有的人都冷吸了一口氣,眼神有震驚有訝異有興災樂禍,這些,我都看在眼底,卻仍是沒有半點感覺。
幽喬知拿著酒杯的手極輕的抖了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再看著爹,不出聲。
“三思,爹有話要同你說,我們回去。”
爹的面色有些凝重,嗖的站起來,也不管大殿上所有人在看著,拉著我的手便往門外走。
回到泰陽殿,爹揮手讓紅鸞黃鳳退下去,慢慢踱至我面前,坐下。
我靜靜的,看著爹的兩眼。爹的眼裡,像有隱隱的細小的黑色的火星在跳動。
“三思,為什麼要在大殿上作這樣的詞?”
“爹,我不過是把戰爭的結局如實道出,難道也有錯?”
“是,戰事便是如此,可戰局尚開,你便如此說,士氣如何激盛?兵刃未出便先輸勢,你這是犯了兵家大忌!”
“這戰,我不主張!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況且先賢所言:荀無歲,何有民?荀無民,何有君?要想做個好皇帝,就要勤政為民,而不是為了一己稱霸天下一統江山的私慾把百姓推至水深火熱當中!這樣的人,怎麼配當一國之君?怎麼配讓天下人臣服?”說到後面,我倒有些管不住自己了,站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大。
“三思!”爹亦滿面不悅的站起來,和我面對面。“你以為這幽國不主動,郎青不動手,天下就會太平?你自也親耳聽見狄夷與繁衛、西元之間戰火越燒越烈,夜分亦不落人後。這戰就算我冷眼旁觀,便能保證不會有燒及自己的一天?”
“更何況,青龍圖現世,本就昭告天下會起風起雲湧,亂世紛爭,與其坐待他人逐鹿自己,何不先發制人,以搶先機?”
聞言,我心頭巨震。
“爹為何對這戰事如此熱心?要爭這天下的難道不是幽喬知,而是爹你?”
“這天下,我不放在眼裡。可這戰,我卻是堅持不疑。”爹的眼神很堅定,像兩把銳利的刀,帶著義無反顧的寧願粉身碎骨的決心看進我心底。
為什麼?
為什麼爹要這麼堅持?
我看著爹的眼。他眼裡的我自己,正一臉無法置信。
“理由,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能死死的握緊自己的拳頭。
爹直直的看著我,然後就笑了。
笑,很冷。讓我突然覺得自己掉到了冰冷的海底掉入無底的黑暗深淵掉進從心底從骨子裡發出的痛苦扭曲裡。
“三思,”爹上前一步,雙手扶住我的肩。“我是魔。這世上,總會有這樣的那樣的人為了自己的慾望,為了自己的聲望,打著所謂的除魔衛道的旗幟假裝正義的想來殺我。他們,只不過都是貪我這份強大的力量!他們只不過都是想把我這份力量據為己有然後在這世上為所欲為!”
爹的聲音,很冷靜,可我沒有眼花,實在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