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撕開抽出來掃一眼放回去:“是以前導師發來的材料,完全是廢紙。”
“是嗎?”我媽皺眉,摸著茶杯,有些躊躇:“可維倫跟我說過,這是份很重要的材料,他親手發出的。”
我心裡咯!一下,忙問:“維倫,哪個維倫?”
“啊,就是之前你在比利時,他爸爸一起……”
我媽話沒說完,桌上的光線被人影遮住了,是我爸。他面帶怒氣,一副不耐煩的口氣責問:“你來幹什麼?!”
“她來給我送材料。”我立刻站直,一步邁過去,護住我媽,跟他面對面:“沒別的事。”
“材料,”他從鼻孔裡出著氣,徑直轉身往回,斜著眼瞪我:“還不快回來!”
……我抓緊手裡的信封,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咬著牙回包廂坐下,腦門青筋直跳。
Suki已回家補眠。她父親正抽著煙喝茶,見到我推過來個資料夾:“小薛,你的專案申請我看了,有點細節改改,之後交給伯伯。”
我過去看一眼,發現那份英文專案計劃書被我爸找人翻譯成了中文,估計對方也完全沒有生物學背景,整篇綜述被翻得驢頭不對馬嘴,所有的專業術語都似是而非。
我哭笑不得,同時就又把面前這位大人物看輕了三分,不過是你女兒的相親物件,連論述都不必,就直接給這麼錯漏百出的專案撥款,難怪中國學術腐敗成風。
正打算推辭,對方又過來,頗具深意地將計劃書翻到資金投入那一頁,抽出筆,將數字最後一個零劃掉,又往後兩頁,在預計市場價值實用性那一表格上,在數字後面加個零,前頭輕描淡寫,添了一個一。
再翻兩頁,專案創新負責人已經改成了他自己與某大學某教授的名字。
他抬起頭示意我,一語不發,表情微妙。
我無法回話。
他的意思我清楚,但這行為……這簡直是在侮辱學術!
要知道我所設計的專案射擊多種技術的綜合應用,其中大型液態光譜測試儀造價昂貴,光開一機除錯,成本就是兩百歐元。而之後的應用範圍雖廣,但僅臨床測試已需要不下十年努力,要無本萬利,短短三五年就贏得上千萬的利益,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坑蒙拐騙。
如果這專案申請書是我閉門造車,毫無經驗地瞎寫那他修改也情有可原。但明明S公司與美國兩家實驗室都已看到前景並給予積極支援,說明一切核算在情在理。這上面的每個數字維倫與我都曾跟人多方核實,引經據典,決不會有幅度那麼張狂的增減可能。
Suki父親看了我的臉色,淡淡笑笑:“你們年輕人,愛一蹴而就。先掛靠個大學,把資金拿到手,將來慢慢謀求發展,不愁沒有新的專案進來。”
我低下頭,說不出話。
這一切令我失望到極點,我也不是憤世嫉俗,我明白在中國,這樣的事司空見慣,沒門道的就算是教授也常為僅僅數百萬的專案打破頭,現在這樣他已給了我天大的面子。
但我實在無法同流合汙,說我迂腐也好,說我崇洋媚外也好,說我不切實際也好,但我不理解,也不打算接受。
我爸見我不說話,過來打圓場:“他臉皮薄,出國的時候年紀小,現在回來,被咱們中國的文化逆向衝擊了,哈哈,哈哈。”
Suki的母親也笑,一面給我夾菜:“我說啊,小薛不愛講話,說明肚子裡有貨,覺得咱家就缺這麼個女婿。太外向了,女人看不住。”
我在桌下死死掐住茶杯,熱茶溢位來燙得虎口生痛,實在忍不住,破口而出:“對不起,我不會跟Suki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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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之後──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