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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過晚飯,都要看一看當天的報紙。

窗外已經暗下來,檯燈的光青青白白。空曠的客廳裡只有他一個人,以及他翻動報紙的聲音:“嘩啦,嘩啦,嘩啦……”

有那麼一刻,他停下來,朝電視瞟了一眼。電視機關著,螢幕黑糊糊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要看它一眼,也許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可是,接下來他的心神就不再踏實了,說不清為什麼。

他點著一支菸,繼續翻閱報紙。不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已經不再進入他的大腦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個象形符號。

他看到了一個“巡”字,馬上聯想到了自己——他寬臉、寬身,卻瘦骨嶙峋,和他的名字很相似。

接著跳進他眼簾的是一個“死”字。他的腦海裡馬上浮現出一個喪氣的場景——一個人平平地躺著,像枯樹一樣僵硬,背部沉淤著一片死血。他的雙眼裡,塞滿了棉花。

他又一次抬頭朝電視機看了一眼。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那個他在黑糊糊的螢幕裡朝他怔怔地望著,像魚一樣詭秘。

他低下頭,避開這種對視,接著翻報紙。在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聽到了敲門聲:“啪,啪,啪……”

如果敲門聲很響,很急,反而顯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那大不了是警察。而此時的敲門聲很輕,就像不懷好意的悄悄話,敲了三下就停了。

張巡放下報紙,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躲在門旁,一動不動地聽。

過了好半天,敲門聲又響起來,還是那麼輕,好像用的不是手指頭,而是指甲。

張巡把一隻眼珠貼在貓眼上,朝外看去。樓道里竟然一片漆黑,看不到敲門人的模樣。

他沒有開門,也沒有搭腔,而是繼續等待。他希望這個敲門聲自消自滅。

又過了好半天,門外的人再一次用指甲敲門了:“啪,啪,啪……”

張巡“嘩啦”一下開啟門,樓道里的感應燈幽幽地亮了,他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穿著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上下都很細,像一根筷子,沒有什麼曲線。她的脖子很長,令人擔憂那顆腦袋的穩固性。她的頭髮從兩側垂下來,像兩扇門拉開一條縫兒,露出一張臉,這張臉幾乎和裙子一樣白,而她的頭髮黑得不像真的。

她用一雙大眼睛看著張巡,含著深不可測的笑意。

“先生,你好。”她說。

“你找誰?”張巡警惕地問。

她繼續微微地笑著,把手伸進她的白色挎包,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金屬物。張巡本能地朝後退了退。

她說:“我是開鎖公司的。”

張巡馬上說:“我沒有給你們打過電話啊!”

她把微笑擴大了一些,說:“先生,我來是向你推薦我們公司最新研製的一種鑰匙。”

因為取暖費問題,這幢樓的居民和物業公司鬧僵了,如今沒有人管理。平時,撿破爛兒的、貼小廣告的、收舊傢俱的……騷擾不斷,不過,這麼晚了上門推銷還是第一次。

“對不起,我不需要。”張巡很反感地說。

她左右看了看,神情一下變得鬼祟,朝前跨了一步,低聲說:“你聽我簡單介紹一下。這是一種萬能鑰匙……”

張巡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他靠著門站了一會兒,悄悄趴在貓眼上朝外看,樓道里又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那個長相古怪的女人是不是還站在門外,就輕手輕腳地走回了客廳。

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女人推銷的是萬能鑰匙!也就是說,他的門根本擋不住她!

尋人(2)

接著,他梗著脖子靜靜地聽了一陣子,門外沒動靜,這才把心放下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