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東西,只是一群雜種。”緋眼女子這一次的回應充滿了輕蔑與侮辱,“所謂的牙之民,是在人類還受到獸人統治的那個時代,被迫誕生的混血兒。因為血統的關係,他們不見容於雙方。在獸人眼中,他們的地位只比身為奴隸的人類略高一點,勉強可以和騎獸並列的私人財產;而在人類眼中,他們是舊時代遺留下的恥辱烙印。所以在人類推翻獸人的統治後,就將所有的混血兒都趕到了這片蠻荒之地,任其自生自滅。”
這樣放肆而不留情面的評論,放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一個牙之民能夠忍受,早就衝上來和發言者拼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這名侃侃而談的女性,在場的牙之民理智上雖然憤怒無比,但卻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只有無窮無盡的畏怖,如巨石般重重壓在身上。
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黑髮少年又搔了搔頭,好像在考慮該如何處置,最後只聽他吩咐身邊的女伴:“琉璃,你先放開他們吧。”
“我的名字不是琉璃。”緋眼女子清冷的語調中帶上了一絲怒氣。
“好吧,請你先放開他們行不。愛姬──”黑髮少年故意拖長了新稱呼的尾音,包括牙之民們在內,在場每個人身上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你……”緋眼女子端正秀麗的嘴唇出現了短暫的痙攣,最後只好認輸。“你還是叫我琉璃吧。”
“早這樣聽話不就好了,”黑髮少年彷佛要抖掉什麼似的抖了抖身子:“何必害大家一起受罪?”
真無恥!
當牙之民們心中同時冒出這個念頭時,他們也清晰感受到那名被稱作“琉璃”的女子身上散發出可怕的殺氣,雖然不是針對他們,卻徹底粉碎了他們膝蓋的抵抗,整齊一劃地砸落雪地。
首當其衝的黑髮少年卻彷佛遲鈍得沒有神經一樣,不僅沒有露出絲毫害怕的神色,反而對著跪了一地的牙之民翻起了白眼。
“拜託,琉璃!我是讓你放開他們,不是要他們向我下跪。”
說著,他操縱小翼獅降落在山道上,翻身跳下獅背,伸手在排頭的那名大漢肋下輕輕一抬。
馬雷斯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當他還在驚訝於自己近三百斤的體重在對方手上竟輕若無物時,黑髮少年已經自來熟地一連串話砸過來。
“我和同伴在這座山上待了個把月沒見活物了。因此乍一見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剛才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塊頭兄弟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對了,還不知道你該怎麼稱呼?我的名字叫風,她的名字你也聽到了,叫她琉璃就好。大塊頭兄弟你們是從哪兒來的?這山上又沒啥好東西,費勁爬上來幹嘛?”
被這一輪快板,拍得腦筋跟不上形勢的馬雷斯愣愣地說不出來話來。
見他對自己的話沒反應,李乘風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向其它人看去,最後視線停在被一名披葛執杖的老者身上。
比起其它戰士裝束的牙之民來,這名老者的衣著不僅顯得比較特別,而且總是被有意無意地護在隊伍中央,顯然是這支隊伍真正的話事人。
“這位老人家,請問您是領隊麼?”
看在對方一派年高德劭的分上,黑髮少年語氣變得頗為客氣。
“多羅羅.狐火,請問兩位尊者需要我們這些被遺棄的人做些什麼?”
葛衣執杖的老者緩步走出戰士們的包圍圈,對少年恭敬地行了一禮,澀聲報上了自己的全名後,小心探起了他的口風。
“您客氣了。”李乘風順口客套一句,下一句話就直入正題:“我想知道你們從哪裡來?我需要嚮導、熱食和可以休息的地方,當然我不會讓你們做白工和吃你們的白食……”
“不讓他們做白工,不吃他們的白食。你有錢可以付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