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是不忠不孝,陛下心頭,可還怨我呢?”
趙容熙看著她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容顏,回想起當年大婚時那個羞澀清秀的少女,心下一酸,不由長嘆一聲:“朕何曾怪過你,這些年你戰戰兢兢,貞靜持躬,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你好好養病,等大好了,朕便從宗室中擇一子,抱到你膝下撫養。”
孫皇后笑了笑,不置可否:“陛下有這份心,妾就滿足了。”
當初為了這件事,帝后幾乎鬧翻,想也知道,皇帝這只是在安撫她罷了,要真等到她大好,只怕皇帝又要反悔了,這大梁開國,就沒有過宮中嬪妃抱養宗室子女的事情來,更何況是皇后。
“妾還有一事相托……孫嬤嬤和蓮心,跟了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我不忍見她們終老深宮,待我走後,陛下便讓她們出宮罷。”
這不是什麼大事,趙容熙點點頭,“朕答應你。”
“還有一個匣子,裡頭……”孫皇后說的話有點多,漸漸吃力起來,精神也有點渙散。“裡頭有些東西,要交給陛下,等妾走了,孫嬤嬤自會……”
後面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趙容熙湊近去聽,也聽不大清楚。
皇后的眼睛已經闔上,顯然是又昏睡過去了。
趙容熙又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她沒有醒,這才給她掖好被子,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蓮心和孫嬤嬤一直在外頭候著,見皇帝出來,心憂主子病勢,臉上不免帶上焦急之色。
“你們是忠心的,好好照顧皇后,她睡過去了。”趙容熙道。
二人連忙低頭應是,再抬起頭時,御駕已經走遠了。
☆、宮闈秘聞
從長樂宮出來,趙容熙有些心神不寧,與下午與朝臣議政時也心不在焉,甚至晚上嚴平海將牌子呈上來的時候,他也沒有興致去翻,索性宿在勤政殿,心頭總有股不祥的預感縈繞不去。
果不其然,下半夜的時候,皇帝方才上床,就聽到宮人來報,說皇后不好了。
他趕過去的時候,皇后剛剛沒了呼吸,床邊圍了一群人在嚶嚶哭泣。
走近一看,皇后慘白的臉色已經轉為青白,眼睛闔著,要不是臉色有異,看上去還和上午的時候一樣。
這一看,又是一番嘆息,斯人已逝,趙容熙站了半晌,吩咐下去,以皇后禮下葬,其餘事宜自有禮部的人*辦。
他轉身要出去,身後卻傳來孫嬤嬤的聲音:“陛下慢走,奴婢有話要說!”
孫嬤嬤手裡捧著一個匣子:“陛下,這是皇后娘娘臨終前交給奴婢的,讓奴婢務必轉交陛下您!”
趙容熙想起早上孫皇后對他說的話,心中一動。“呈上來。”
嚴平海接過匣子。
趙容熙並沒有急著開啟,先是回到勤政殿,然後才對嚴平海道:“將匣子放下罷。”
他雖然有點好奇,但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皇后臨終交給他的匣子,左右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事,否則早上當面的時候就說了,沒有再必要假他人之手。
開啟匣子,裡頭整整齊齊放著一疊紙,趙容熙拿起最上面一張,那上頭寫了一首詩。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這是《詩經》裡頭一首廣為傳唱的情詩,再普通不過。
可仔細一看,那字跡卻熟悉得很,趙容熙這才想起來,這是當年新婚時,自己寫給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