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清軍南下,其主力一直在北直隸肆虐,對於城高牆厚,重兵雲集的京師,他們不會傻到豁出去用滿嘴牙齒去啃這塊硬骨頭。他們的目標則是防守空虛的南直隸或者山東。這一點,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所謂清軍西趨山西,兵臨太原之類的訊息。不過是清軍以小股遊騎騷擾西線的疑兵之計。
滿清的可以動員的總兵力如今不過十餘萬,此次入寇的力量便達到十萬之眾。留守的兵力除了要守衛本土,還要防備蒙古未曾歸附的部落,以及剛剛被逼簽訂城下之盟且一直想要再度迴歸大明屬下的朝鮮。哪裡來的餘力同時三線作戰。
王樸身為一鎮總兵,竟然連這些常識都忽略了。這就說明,楊嗣昌就是要以他為棋子。削弱盧象昇手中的兵力,避免盧象昇與清軍展開決戰。好為他的議和之舉掃清障礙、之後又可以以作戰不力的罪名,一舉剷除盧象昇這個不肯聽命的重臣。
朱平安不動聲色的揮揮手,王金髮心領神會的湊過來。“命令岳錦峰,輔兵營繼續搭建營寨,其餘諸營全體出動,阻斷大同所部的歸路,如果他們膽敢硬闖,先做掉幾個不怕死的,以儆效尤!”
王金髮一猶豫,“大爺,我軍新至,又沒得到督師大人的首肯,這麼做會不會……!”
朱平安的嘴角擠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放手去做,我自有分寸!”
“明白!”王金髮不敢再勸,調轉馬頭回營送信。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戰友。用這句話來形容真正歷史中的盧象昇,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白色的孝帶隨風搖擺,不時輕輕拂過盧象昇刀鑿斧刻一般稜角分明的臉龐。
五月中,老父病故,身為人子的他只是匆匆趕回去見了最後一面,就被朝廷的連續五道詔旨給召回到軍中,接著便是面對著無法收拾的局面。一面是韃子主力肆虐北直隸平原,一面卻是朝廷各方的多方掣肘,林林總總,將盧象昇拖得疲憊不堪。在北直隸轉戰兩月,士卒疲憊不堪,糧餉補給都成了一紙空文,虎大威和楊國柱兩鎮總兵倒是沒說什麼,大明軍中歷來便是如此。可這王樸卻是在盧象昇面前抱怨了多次。
如今一得到兵部的公文,王樸立刻便如同得到了聖旨一般,連個招呼都沒打,便要率領麾下八千部隊返回山西。盧象昇麾下雖有三萬大軍,但其實能戰之兵不過一萬六千,王樸的大同士卒便佔了將近一半有餘,如今他這一撤,接下來的仗還怎麼打?
盧象昇猶豫之間,王樸再度開了口,“督帥,本官是奉了兵部的命令。事先未曾稟報督帥,是本官的錯,本官特地向督帥賠罪。”王品也不下馬,就是朝著盧象昇一拱手。“不過,兵部的命令王某可是不敢違抗,還請督帥讓開道路,使我等儘快上路,免得誤了大事,對上面不好交代!”
盧象昇沒有說話,他身後的楊廷麟卻是怒髮衝冠。“王樸你這賊子,如今戰事正酣,你卻要拔營西歸,將督帥大人置於何地,將這滿營將士和朝廷大事置於何地?”
王樸冷冷一笑,再次晃晃手中的公文,“楊大人,你看清楚。這可是兵部下發的指令,還有尚書大人的印章!王某若不遵從。便是抗令不遵,你要我如何向朝廷交代?”
楊廷麟一時語塞。
話音剛落。大營中卻是再度熱鬧起來,但與剛剛的雜亂不同,這次的聲響卻是格外的富有節奏。上千人的隊伍踩著相同的步伐,整齊劃一的出營,雙腳落地的剎那,竟然使得地面都出現了微微的顫動。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朱平安的千餘人馬牢牢的堵在了官道的正中央,掐斷了大同兵馬的西歸之路。
最前面的事三百名火槍手,排成三列。身後則是兩個長槍陣殿後。張大狗的數百名騎兵呼喝著衝出陣營,繞著大同兵馬轉了一圈。大同兵馬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