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讓你死得明白,咱家之前便是提督東廠的張雲漢督公麾下的檔頭。當日京師失陷,宮城內外死在你手中的人不可計數,上天有眼,竟然讓你落在咱家的手中。呵呵,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殺你的主意,是咱家向李自成提出來的,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能用你的首級換取張獻忠和羅汝才的援兵。所以,到了陰曹地府,別怨恨我。是李自成要你死!”
“死”字剛剛出口,孫慶一擰身,手中的長劍打了個旋,劍鋒已經悄無聲息的劃過劉宗敏的咽喉。
孫慶的話讓劉宗敏驚詫不已,直到咽喉被孫慶的長劍劃開一個口子,鮮血激噴而出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轉身之間,劉宗敏轟然倒地,孫慶的身軀卻是優美的畫了一個弧線,站定之後,隨手將沾染了鮮血的寶劍扔給身邊的親軍,冷冷說道:“砍下首級,用石灰湮了,裝入匣子,送進宮去。請陛下審驗!”
偌大的銀安殿中門窗緊閉,只有透過窗欞的陽光,才讓整個大殿之中有了些許的光亮。李自成用顫抖的手緩緩開啟面前的木匣,劉宗敏死不瞑目的頭顱赫然呈現在眼前。
忽然之間,李自成恐懼的將木匣緊緊合上,呆立了片刻之後,卻將木匣緊緊的抱在懷中放聲痛哭。
孫慶靜靜的站在一旁,悄然無聲。
……
劉宗敏的死在大順軍中並沒有引起多少的波瀾。劉宗敏的跋扈、專權和嫉賢妒能已經在順軍內部臭名昭著。甚至於連田見秀、袁宗第等老營的將領都對其頗有微詞。他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很多人竟然是額手相慶。
李自成的罪己詔也如期而至。但如同劉宗敏的死一樣,在順軍中卻是根本沒有起到什麼效果。事實上,大順軍內部的人心已經散了,再想聚攏起來,同仇敵愾,早已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了。
更何況。李自成將全部的過錯都推到了劉宗敏的身上,這一點也是讓很多人極為不滿的。大順朝從當初的縱橫天下、所向披靡,到現在的一蹶不振,被清軍追著屁股打,這樣的結果難道是劉宗敏一個人能夠承擔起來的嗎?
李自成的使者也在同一時間帶著他的詔旨奔赴四川和永州。但張獻忠和羅汝才還沒有訊息傳來。鄭芝龍的大軍已經兵分兩路,開始想都承天府和嶽州府發動了猛攻。
鄭芝龍大軍分為兩部,一部為其弟鄭芝豹,副將蕭拱辰,領軍走咸寧、崇陽一線,直撲嶽州府;另一路則由鄭芝龍統帥主力,避開棗陽、桐柏的白旺所部,攻擊都承天府。
這樣的部署,也是為了避免陷入到白旺和河南劉汝奎兩部的夾擊之中。駐守漢川一線的則是順軍的劉體純、黨守素、藺養成等部,他們剛剛經歷了山陝之戰,士氣低落、兵馬疲憊且建制混亂,加上當地地形,河道縱橫,有利於鄭家水師行動,因此,鄭家大軍一路勢如破竹。
與此同時,按照與鄭芝龍的約定,陝西的清軍多鐸一部也趁機向勳陽府進逼,當地的賀錦所部節節抵抗。一時之間,整個湖廣大順軍控制的疆域四面受敵,風聲鶴唳。
“張獻忠、羅汝才的兵馬呢?不是說了要起兵增援的嗎,為何到如今都沒有見一兵一卒!”暴怒的李自成徑直掀翻了面前的御案。
眾將卻是面面相覷。鄭芝龍的三十萬大軍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攻擊而來,如今的局勢卻是讓順軍也為之心驚肉跳。誰也沒有想到,鄭芝龍居然投入了這麼多的本錢,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傾巢而出,看樣子不將順軍連根拔起他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
相比較而言,如今的順軍卻早已今非昔比,還沒接敵,已經有大批計程車卒投降逃散,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景陵、潛江相繼失守,通往襄陽府的大門洞開。
這樣的局面下,張獻忠和羅汝才還會派出援兵前來參戰嗎?
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