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象簡雲和曉曉那樣總摟在一起說悄悄話了。倒是簡雲,生就溫柔可親的脾氣,每每見簡慧被簡青冷落,常覺與心不忍,對簡青那一套“慈母出敗兒”的理論又總嗤之以鼻,得空就抱著簡慧溫言撫慰,常日燈下輔導功課,簡慧常當著媽媽的面說,雲姨實在更象親媽。
王明宇不時看看簡雲的臉色,“她還在發燒呢,又死活不肯去醫院,只在學校診所掛了點滴。真拿她沒辦法。我們讓她跟‘螃蟹’哦,就是謝青,跟謝青的女朋友住一個宿舍,他女朋友的同屋正好請假回家,屋子有空。她想見你,讓我帶她過來,那怎麼行?她可走不了。所以我來接你了。”簡雲心道:打個電話就行的事,偏大清早騎幾站路,到人家門口來按鈴。她又轉過頭,打量了王明宇幾眼,微微地笑了。
車停在宿舍樓前車道上,簡雲正想推開車門,看見樓前草坪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徘徊。阿珊也看見了,輕聲招呼道:“梁小軍,你來看簡慧?怎麼不進去?”梁小軍應聲回過頭來,簡雲一楞,這孩子眼睛哭得紅紅的,懷裡抱的正是簡慧常隨身帶的那個揹包。
簡慧睜開眼睛,頭痛得厲害,象有人拿著幾千幾萬根針,一下下扎進去又拔出來。想不起來身在何處,一切都恍恍惚惚看上去不真實。床邊有個簡易書桌,桌上擺著膝上型電腦,一堆零食,還有一個相框。照片上是碧海藍天,一個微笑的女孩站在海灘上,穿著T恤,卷著褲腿,一手提著鞋子,一手攏住被海風吹亂的頭髮。夏日的海浪溫柔地捲成白色小花,輕吻著女孩的腳。簡慧想,那浪花簡直是打蛋器打出來的,一點威力也沒有。跟自己遇到的海浪可是兩回事。那海浪。。。阿軍!這個名字跳進腦袋裡的時候,世界在這一瞬間都返回真實了,突如其來的痛從心尖傳出,隨著每一聲心跳流遍全身。她痛得蜷緊了身體,卻趕不走千百倍於頭痛的這種痛。望著照片裡那個幸福的女孩,簡慧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流出來。她一直把自己的幸福系在阿軍身上,可是幸福,畢竟對她只是個奢侈的詞。她從沒想過,阿軍會背叛她。是阿軍啊!陪伴她長大的阿軍啊!
親人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簡慧的目光從相框上移開,轉頭看到簡雲走進來,陽光從雲姨身後撒進來,描出一個長長的影子。那雙溫柔的眼睛裡有那麼深的瞭解和疼惜,嘴角卻含著一個若有若無的笑,笑得那樣輕,彷彿怕驚嚇了簡慧似的。簡慧見她手裡拎著的揹包是自己忘在梁家店裡的,心裡一痛,啞著嗓子叫了聲雲姨,一面忍不住望向簡雲身後,問:“他來了?”簡雲搖搖頭,擁她入懷,柔聲道:“雲姨都知道了。孩子,苦了你了。”聽了這句話,聞到簡雲身上熟悉的暖香,簡慧終於崩潰,哭了個肝腸寸斷。
明天就是仲秋節了。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了。從教員室往窗外望去,老師們都行色匆匆,不少人手裡拎著學校發的、自己買的節慶禮物多半是各色各樣的月餅,三兩談笑著從林立曲窗前走過。林立曲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書桌,但終於到無可收拾,無事可做了。她呆呆地坐著。下午放假,老師和學生們很快走得差不多了,校門口的車馬喧鬧聲也逐漸靜下來。
林立曲看著窗外那兩簇春羽,春羽的大葉子彷彿邀請的手掌向天空伸展著,一片濃濃的綠。它在邀請誰呢?為這個所謂喜慶團圓的節日,邀請一個年近四十未嫁的老姑娘嗎?林立曲自嘲地一笑。教員宿舍里人去樓空。父母遠在千里之外,唯一的哥哥林成非跟女朋友去非洲了。且他即使在又能怎樣?兄妹已經多年不說話了。簡雲簡青兩姐妹自小彷彿親姐妹一般,但是哥哥卻那麼無理地跟簡雲分居了,何況又有兩年前何淼夫妻詐騙。。。。。哎!天地這麼大,能容納千千萬萬人,她的近旁卻都是些不相關的人,她能跟誰去團圓?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更現實的問題是,學校食堂今天不開伙,她又要去街上吃快餐